敬舒有些心傷,嚴肅的沉默。
小嫺瑟縮的往後退,驚覺自己說了怎樣駭人的言論,她握着臉哭,再也不敢吭聲了。
“我都是爲了誰。”敬舒一字一頓。
小嫺的身體微微發抖,又往後縮了縮。
敬舒恨鐵不成鋼,顫聲,“我與你親生的姐妹,你卻爲了一個紀臨江,就這般不分善惡,顛倒黑白,我只當是你的心病了,可誰知,你竟是腦子丟了!”
小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抱住敬舒的腰說,“姐姐,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我氣急了,口不擇言,我……我不是那樣想的,我胡說的,姐姐,你原諒我好不好……”
敬舒深呼吸,不意與她多言,小嫺心智尚淺,說多了她不一定理解,只能等誠叔把她弄走了,再告訴她真相。
“好生讀書,離紀臨江遠一點,收起你的少女心思!不要走我的老路。”敬舒說,“我們是一起長大同生共死的姐妹,你要無條件相信我,而不是去寄希望於一個你不瞭解的男人。”
“姐,我信你。”小嫺哭着說,“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說他不好,自己卻又跟了他。”
敬舒說,“很快你就會明白。”
現在不是告訴小嫺的時候,如果讓小嫺知道紀臨江陷害哥哥入獄,可能跟父親跳樓的事件有關聯,小嫺沉不住氣,定會在紀臨江面前露出馬腳,到時候,紀臨江爲了將敵人扼殺在搖籃裏,從而對小嫺下手。
敬舒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管家正在門外守着,他一如既往的低眉順眼,跟隨敬舒離開。
天氣悶熱,紀氏的商業寫字樓內,氣氛凝滯,滴水成冰,紀臨江坐在首席的位置上,聽着工作人員的項目彙報,自從宋司璞回到宋氏以後,便開始操刀切割紀氏的奶酪,宋氏全球範圍內的產業,但凡有紀氏入股的宋氏項目,全都被踢了出去,不僅如此,宋氏似是跟紀氏過不去似的,搶走了紀氏好幾個在談的大項目,搞垮了三個新研發的項目。
“咱們奢侈品牌旗下的化妝品產業,最近出的一批貨被檢測出違禁化學物超標,鬧的沸沸揚揚,有關部門找齊經理談了很多次話了,我們正在排查問題原因。”分管領導補了一句。
“不僅化妝品產業,品牌旗下的其他產業,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質量問題,消息還被捂着,沒有向化妝品那樣發酵。”
“咱們控股的手機支付,前天被舉報存在安全漏洞。”
“還有入股的一些項目,被人指出存在違規操作,破壞市場公平公正競爭等原則,總之五花八門的理由,要求我們退股退市。”
“跟我們合作緊密的朱氏家族,最近忽然倒戈宋氏家族,朱氏跟咱們在談的項目全都擱淺了。”
“最近只要跟宋氏旗下經營的領域有雷同部分的業務,很多合作方都倒向了宋氏,咱們幾乎接不到單,損失慘重。”
“……”
分管領導還在陸續彙報最近工作上出現的問題,紀臨江坐在首席的位置,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抵着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揉着太陽穴。
“這一看就是宋氏搞的鬼!”
“宋司璞這小子,存了心跟咱們宣戰。”
“他對紀氏前陣子入股宋氏集團這件事很不滿,認爲我們插手了宋氏內部事務。”
“……”
紀臨江聽完了他們的彙報,這到底是積累了多少日子的工作量一股腦的報給了他,他耳聞過一些事情,但沒想到老爹一件事都沒處理,他說,“我爸呢?”
“董事長說讓我們自己解決,不要什麼事都找他。”分管領導尷尬道:“有些戰略佈局上的問題,紅頭文件都出了,底下的人沒人敢拍板做改動,我們……也拿不定主意,董事長又不讓我們驚擾您養傷,所以積壓到現在……”
助理湊近紀臨江說,“董事長不讓我們告訴你,但是這些問題遲遲沒有解決,董事長又是個甩手掌櫃……”
似是硝煙四起,宋氏四處煽風點火,紀臨江做初一,宋司璞便做十五,如今輪到宋司璞反擊,宋氏龐大的基本盤運作起來,紀氏確實喫不消。
紀臨江眉心微蹙,問題太多,他有些頭疼,但不覺得這是不得了的事情,只是要花一些時間和精力,無非是見招拆招,“負責相關項目的核心團隊都叫來,我來解決,一件一件報給我。”
同一天,宋司璞處於宋氏的總部大樓內,他坐在辦公桌前,看着他入獄後的人事變動表,他的管理團隊全部被開了,除了楊助理。
此時,楊助理站在辦公桌對面,面有菜色。
“都開了,只留下了你。”宋司璞將表格扔在桌子上。
豆大的汗珠從楊助理的額角掉落。
宋司璞說,“還有人比我更信任你嗎?”
楊助理低着頭不言語。
“紀臨江和閔敬舒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宋司璞緩聲,“他們對瑾喬知根知底,而這一切,只有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
當初,他和瑾喬之間的一切事務,都是楊助理一手經辦的,他看的所有報告單據,拿到的檢驗結果,以及代簽的文字合同,都是楊助理跑腿的,沒有假手過他人,楊助理是除他以外,最接近瑾喬的女人!
“你的主子是誰?閔敬舒?紀臨江?還是孝凌。”
楊助理低着頭,艱難開口,“紀臨江。”
“你替他辦了多少事,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過多少慌?”
楊助理面色泛青,不言語。
“我給你的錢不夠多嗎?”宋司璞問。
楊助理像是一根木頭,低着頭,彎着腰。
“不夠,你可以問我要!”宋司璞聲音沉冷下去,“爲什麼要背叛我!”
楊助理面有戚色,始終不言語,嘴巴像是上了封條那般緊。
“楊均,你跟了我幾年。”
“九年。”
“很好。”見他守口如瓶,宋司璞坐在皮椅上,兩條腿交疊放在辦公桌上,戲虐地看着他,“朋友一場,你是要自己去警局,還是我派人扭送你去。”
楊助理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是他一時鬼迷心竅,他給宋司璞深深鞠了一躬,腳步踉蹌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