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她之年 >第164章 我不會放過你
    “叫醫生來。”紀臨江擡步上了樓。

    推門而入,房間裏做過清潔處理,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房間裏沒有人,鎖鏈的長度釋放了一部分,從四個角落延伸進了浴室,浴室裏有嘩啦啦的水聲,紀臨江走進臥室,推開套間的浴室門,便看見敬舒站在花灑下,嘴裏的口塞球沒有取下,鐵鏈從臥室延伸至浴室,一名阿姨謹慎地守在浴室裏,雙手交疊,微微低着頭站在一旁。

    敬舒瘦骨如柴,雙腿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子,她扶着牆壁站着,穩住了眩暈,微微低着頭,捲曲的長髮覆蓋了纖瘦的背部包住了翹臀,水從頭頂澆下來,如同她蒼白的肌膚般透明。

    “帶她出來。”紀臨江淡聲,轉步走開。

    阿姨緊忙幫敬舒把身體擦乾淨,換了套新的白色睡袍穿上,按了下掛在臥室牆壁上的鎖鏈開關,於是鐵鏈的繩索開始收緊,敬舒迫不得已被扯向了臥室的牀榻邊,最終被鎖鏈困在方寸之地。

    紀臨江背靠着窗口,那隻翡翠鸚鵡懸窗而掛,咕咕嚕嚕,窗外的枝椏微微伸展撩過他的肩頭,晚間的露水打溼了他襯衣,他將冒尖的沾着露水的枝椏折下,紀臨江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不言語。

    基本上他和敬舒之間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敬舒恨他入骨,他亦不再浪費脣舌,於是每每相見,便這般相對無言,或許他覺得保持沉默,纔是最好的狀態。

    敬舒四肢被迫伸展拉開,她微微垂着頭搖搖晃晃勉強站立,像是掛在牆角下毫無生氣的玩偶,天鵝般的頸項上黑色的套索愈發性感逼真。

    醫生給敬舒抽了血,隨後匆匆去醫療室化驗,化驗結果將在一個小時後出爐。

    這百忙之中抽出的一個多小時,他靠在窗邊用手機打了局遊戲,眉眼溫溫然淡漠。

    敬舒吊着一口氣昏昏欲睡,她不知道抽血意味着什麼,無論紀臨江做出什麼事情,她都不再感到意外,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多看一眼都覺嫌惡,如果不打算放了她,有本事就殺了她,她不會再受他威脅!也沒有什麼掛念,小嫺跟着誠叔她很放心,就算她不能報仇,宋司璞亦不會善罷甘休,早晚宋司璞會收拾了他,善惡終有報!

    紀臨江也不看她,閉了麥。

    一個小時後,家庭醫生將化驗結果拿過來,“紀總……”欲言又止。

    “什麼結果。”

    “早孕。”

    紀臨江緩緩皺緊眉頭,擡頭看了敬舒一眼。

    敬舒像是被引線猛然扯了一下身子的木偶,晃悠了一下,茫然的擡頭看向紀臨江。

    “懷了?”紀臨江看着敬舒確認。

    醫生回答,“早孕六週。”

    敬舒瞬間面無血色,坍塌的世界向地獄又塌了一層,重重壓在她的身上,幾乎將她碾碎,她全身止不住的發起抖來,緊緊盯着醫生手中的化驗單。

    紀臨江沒言語,他將一顆糖果送入口中,垂眸一瞬,便冷靜的做了決定。

    待閒雜人離開以後,房間裏便只剩下他和敬舒兩人。

    漫漫長夜橫亙在兩人之間,敬舒全身顫抖的愈發厲害,潛意識裏,她似乎猜到了紀臨江危險的想法,近乎恐懼地看着他。

    紀臨江將響個不停的手機關機,不急不緩地放在桌子上。

    敬舒恐懼的顫聲,含糊不清,“你會拿掉的對不對,你會不要的對不對。”

    紀臨江淡淡看着她,不發一言,半晌,他的脣角緩緩揚起微妙的弧度。

    敬舒的恐懼隨着他脣角勝利者的勾勒達到了頂峯,她被這樣毛骨悚然的笑容逼瘋了,崩潰絕望的一塌糊塗,口塞球讓她發不出聲音,試圖告訴他,“這只是一個拖累!”

    “小閔,你知道在四面楚歌的境遇裏,靠什麼明哲保身麼。”紀臨江手中的糖紙折出漂亮的痕跡,溫吞慢言,“制衡。”

    他說,“一個家族的興起必定伴隨着個別家族的衰落,紀氏崛起的這幾年,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商業圈子裏,有很多敵家,但這些敵家都不足爲懼,他們外部牽制,內部制約,達成了制衡的局面,不敢亂來,包括宋司璞,他被陸瑾喬制約着。”

    紀臨江手中的糖紙折出了精緻的蝴蝶結,他來到敬舒面前,將蝴蝶結放在她的發間,手中的枝椏別在她的鬢邊,“紀氏敵家很多,但仇家只有一個。”

    “那就是你,閔敬舒。”紀臨江深邃的目光落在敬舒蒼白的臉上,“所謂的仇家,便是不受牽制,不受制約,沒有把柄,沒有死穴,不受掌控的定時炸彈。”

    敵家可掌控。

    仇家不可控。

    “所以我能留着敵人,不能留一個仇人。”紀臨江附耳低語,用沒有發出音域的氣聲低低,“仇人的殺意,必須扼殺在搖籃裏。”

    他的氣音通過氣流竄入敬舒的耳膜,酥酥麻麻的蠱惑,癢痛又讓人絕望,如同無數只螞蟻啃噬過身體,痛不欲生。

    “我不會放過你,最好的解決辦法。”紀臨江不露音色的氣語愈發曖昧,“把你從一個仇人,變成一個敵人,我需要一個把柄,一個屬於你的死穴。”

    敵人可以很多,仇人一個不留。

    敬舒死死的瞪着他,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她想要說些什麼,近乎卑微的央求,哀切的看着他,淚水連連,卻無法清晰的傳達,緩緩搖頭,不斷的搖頭,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紀臨江拿下了她的口塞球,在她開口之前,將一顆糖果遞進了她的口中,“生下來。”

    說完,他蜻蜓點水般吻過她的側臉,徑直離開。

    敬舒拼命掙扎,慘烈的叫聲從身後傳來,像是猙獰的裂錦,撕裂了天空,淹沒在夏雷轟鳴的長夜裏,歇斯底里,誰會把自己的孩子當做交易的把柄!誰會把自己的骨肉當做制衡的籌碼!這個孩子不可以存在,堅決不能存在!她不要生下強女干犯的孩子,不要生下仇人的孩子,不要……不要!

    雷電轟隆的長夜,似是摻雜着血淚的嘶鳴,包廂裏隱隱傳來外間勁爆的音樂,宋司璞微躁的靠在沙發上,他穿着藍色淨面襯衣,西褲筆直,意式西裝外套搭在一側,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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