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想法,她不會告訴他,她眼睜睜地看着他失去理智,那個掌控全局的紀臨江,那個無情無義無把柄的紀臨江,那個心狠手辣滅絕人性的紀臨江,那個絕對理智和擁有清醒頭腦的紀臨江,卻因爲她和男人三言兩語的正常訊息,而失去了理智。
有種窮途末路的質感。
她可從未見過這個極其理性的男人失去理智的時刻,哪怕是做曖,他都是清醒提防着她的操作,他總是用絕對的理智去壓制他的感情和痛苦,失控這種事情,只有面對她的生死,纔會出現。
敬舒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顫抖,宋司璞對陸瑾喬,是不是就像紀臨江對她,因爲愛着,所以面對她們的生死會失控,會不計後果,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她爲什麼沒有感受到一丁點來自於他的愛意呢?只感受到了恐懼,冰冷,抗拒,窒息和逃離。
紀臨江於黑暗中靜靜看着她,冰冷的怒意怦然散開,腦海裏再次浮現她撞牆赴死的畫面,似是被人戳中了死穴,他緩緩起身,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站在對她安全的區域外,淡淡看着她,動作淡然而又利落的繫了皮帶。
他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似是在告訴敬舒他認輸,收場。
敬舒沉默的坐起身,彈簧匕首是她被扔進房間那一刻藏在手中的,手中的匕首無法靈活切割手腕上的領帶,無法穿好自己的衣褲,她用嘴一點點咬住手中的繩結,一點點扯開結釦,隨後,穿好自己的衣服,沉默的往外走去。
敬舒緩緩掙脫,剛邁開她的步子,紀臨江再次鉗住了她的胳膊,無論敬舒怎麼掙脫,他都不放手。
敬舒終於開口了,“我希望給彼此一些空間,很多事情,我們需要重新找準自己的定位,從長計議,無論是我想討說法也好,你想阻止我也罷,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你會成爲漂亮的對手和敵人,而不是這般失了水準的男人。”
這次,她從他的掌中脫離,匆匆往外走去。
阿褚看了眼紀臨江,隨後匆匆跟上了敬舒,一路確保她的安全。
紀臨江在原地站了很久,隨後坐在牀邊,黑暗中他的胳膊肘支在分開的雙腿上,低頭撐着額頭,他,似乎,又幹了蠢事。
事情辦得很難看,他的局面很難看。
胸口煩悶,心如刀絞,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平復許久,控制了不甘的心緒,漸漸止了咳。
手機響起,他充耳不聞,可是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打來,他死寂許久,也不看是誰打來的,徑直接聽。
蔡駿穹微微有些慌張的聲音傳來,“紀總……你睡了嗎?”
紀臨江沒說話。
蔡駿穹的聲音發緊,“沒有睡出來玩啊……”
紀臨江正要掛電話,蔡駿穹忽然失聲,“兄弟,你救救我,你今晚不來,我可能過不了今晚……”
“你找錯了人。”紀臨江低聲,“你該找你爹。”
“不是……”蔡駿穹說,“跟你有關,你……還是來一趟比較好,你要是不來,我就完了……”
紀臨江掛了電話。
蔡駿穹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打,一直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