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臨江沒什麼反應。
敬舒卻聽到了清晰有力的心跳聲,這心跳聲不是她的,“但是……我有個……我有幾個條件。”
“講。”
敬舒像是被圈禁的小白鼠,她臉色蒼白幾近透明,“收手,不可以再做違法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一個合格的父親,安分守己過日子,什麼壞事都不能幹,錢夠花就可以了,資產差不多就行了,本本分分做一個尋常商人。”
“好。”
敬舒輕輕吸了一口氣,“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不能再做傷害我的事情,我再次重申我沒有在天台小黑屋被人糟蹋,你不能去報復那幾個人,其中一個叫東哥的人,當時救了我!尤其是他,你不能傷害他。”
“好。”
敬舒顫抖地擡起頭看他,他的眼睛仿若浩瀚星辰,有種深邃的流光溢彩,脣角帶笑全無破綻,敬舒急忙移開視線,“新婚之夜前,不能碰我。”
紀臨江沒言語,他只是自然而然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微微側臉撫摸身旁一束百合花,指尖臨摹過百合的輪廓,微微沉吟。
敬舒試圖教會他怎樣來愛她,她說,“愛不是佔有……是付出……是放手……是給予對方尊重和自由……”
紀臨江忽然看向她,微微笑了下。
敬舒不知道他這輕若夏花的笑容是什麼意思,有種靈透的轉瞬即逝,彷彿他看穿了她的意圖那般,敬舒面色輕輕一白,見他不言不語,她又說,“我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想要人盡皆知,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紀太太。”
紀臨江看着她的眼神微深又透着幾分捉摸不透的深意,敬舒覺得自己不能一味的退讓,她勇敢迎上他探究揣測的眼神。
“咔嚓”一聲,他折下指尖的百合花,枝椏折斷的聲音墜落進雨中,他看着她眼中綻放的玫瑰花倒影,好半晌沒言語。
紀臨江笑說,“是嗎?”
敬舒察覺到他漸漸沉定的氣息,彷彿清醒的理智將無法抑制的感情全部壓制了下去,他好像對她積極的態度起了疑心。
“小閔。”紀臨江喚她。
敬舒擡頭。
“我可以吻你嗎?”他含笑問她。
敬舒臉色一白,不等她回答,紀臨江突然傾身上前,敬舒本能捂住自己的嘴巴。
紀臨江忽然捧着她的臉,輕輕吻過她的額頭和臉頰,“明天見。”
敬舒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他每次吻她,她都能感受到極其危險雄厚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和蓬勃的慾望繚繞,如同心間的滾滾山洪即將破閘而出那般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等她緩過神來時,紀臨江已經離開了。
明明只是三言兩語的交談,敬舒卻覺得經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較量和浩劫,精神高度集中,稍有不慎,他就會洞察她別有用心。
她有些虛脫的靠在花圃邊緣,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聽。
紀臨江說,“小閔,你說什麼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敬舒不吭聲,她不敢激怒紀臨江,怕他又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事情來,他失去理智的樣子,她已經見識過了,確信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長久等不到她回答,紀臨江笑了聲,“小閔,走出花店那一刻,我就開始想你了。”
他的情話都是滾燙的,如明亮炙熱的岩漿,燙的她輕輕發抖。
一個轉身,一個眨眼,一個短暫的離別,都會讓思念頃刻間氾濫成災。
看不到她,就會想她。
看到她,就想佔有她。
所有的行動似乎都圍繞着她展開,所有的決定都跟她有關,人生爲她而活,棋局爲她而動,未來爲她而來,她是他現階段最大的野心。
敬舒不知該說些什麼,靜默中只剩下空曠的雨聲。
“明天見。”他又重複了一遍。
敬舒忽然掛斷了電話,關了店門,匆匆上樓休息了,次日一早,她給了工錢遣走了前來上班的小左和小右,讓老誠放心送叮噹去上學。
支開了家裏人,隨後她打電話讓小嫺中午回來一趟,這件事小嫺早晚會知道,不如她親口告訴小嫺。
小嫺本是不想回,敬舒說,“跟紀臨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