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臨江在距離她們三米遠的地方站定，微微示意，保鏢同樣亦步亦趨漸漸圍攏過來。
“我說了，別過來！”許韻樺情緒激動，“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閔敬舒推下去！”
他不言不語，只是盯着許韻樺。
許韻樺一看見他，便忍不住掉淚，“臨江，你曾經說過，如果我和閔敬舒同時掉水裏，你會先救我。”她冷冷看着紀臨江，“對不起，我今天要讓你做這個爛俗狗血的選擇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沒水準的問題，但是你今天必須做選擇，我和閔敬舒，如果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紀臨江視線下移，看了眼她抵在敬舒腹部的刀子，又擡眼看向許韻樺失控的臉，依舊不言不語，眼神卻嚴肅下去。
許韻樺定定望着他的眼鏡，從小到大她見過他那麼多種眼神，但這種嚴肅的眼神，是她第一次見，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敬舒，視線全落在許韻樺身上。
依舊不言不語。
“臨江，你選她，我就從這裏跳下去。”許韻樺流着淚說，“你選我，她就從這裏跳下去。”
他依舊不做選擇，什麼都不說。
“你說話啊！”許韻樺情緒激動，忽然搖晃了一下敬舒，“我們兩個你到底選誰！”
敬舒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只覺得身後的萬丈深淵像是擁有極強的吸附力，將她慢慢往下吸附過去，她穩了穩身子，下意識閉上眼睛，莫名有點頭暈，全身因爲恐高而僵直無力，一動不敢動。
紀臨江又定又靜，他不做選擇，也不給予回答，如同靜止的畫面，只是那對嚴肅的眸子將許韻樺定格在原地。
金頤接到寧助理電話，十萬火急帶人趕了過來，一路追擊到這裏，走上樓頂看到這一幕，沒想到許韻樺居然愚蠢到這個地步。
金頤及時協調支援並撥打消防等救援電話，他冷喝了一聲，“許韻樺！你冷靜點！有什麼事情下來說！”
金頤試圖安撫她的情緒，最快的救援趕到這裏至少需要十五分鐘，他需要儘可能拖延時間，“許韻樺，我倆算是一起長大的，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了？記憶裏你瀟灑，樂觀，優雅美好，現在的你成什麼樣子了，你讓臨江怎麼選？無論選誰，他都不忍心，你現在是他的妻子，何必這般爲難他。”
“許韻樺，你爸知道你做這種糊塗事嗎？你如果涉嫌犯罪，你爸的事業就毀在了你手裏，政審三代！你若是污點！你爸的前途就毀了！”金頤提醒她，“不要做糊塗事！爲你爸考慮一下！你媽正在趕來的路上。”
金頤緩緩逼近她，“許韻樺，好男人會讓女人越來越溫柔，只有壞男人才會把女人逼瘋，讓女人變得越來越暴躁瘋狂！紀臨江不值得！你不要爲了他做傻事！”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她推下去！”許韻樺怒聲，“你們一個個都喜歡她！爲什麼！她到底哪裏好了！”
“不，金頤說，我以前也喜歡你。”金頤拖延時間，“你忘了嗎？我以前追你的，大學時候追了你三年呢，那時候好多人追你，你特別招人喜歡，對不對。”
許韻樺臉色微微一白，她的視線絕望地落在紀臨江的臉上，可是紀臨江依舊無動於衷，他只是拿出手機看了眼，不知是在看時間還是看訊息，隨後冷冷從容地盯着她。
“你不要跟我說廢話，不要試圖拖延時間。”許韻樺看向紀臨江，“紀臨江，你就說你選誰！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誰在說一句話廢話！我就跟她一起死！”
紀臨江薄脣緊閉，嚴肅又淡漠。
“你爲什麼不說話呢？臨江。”許韻樺說，“你也有無法抉擇的時候嗎？”
他不做選擇，是不是證明她和閔敬舒同樣重要！是不是他不忍心做出選擇，才這般優柔寡斷不肯下結論，他做事向來果決，是因爲在乎她，所以才這般猶豫不決、舉棋不定麼。
無論怎麼回答，都是錯誤答案，所以他纔不言不語嗎？她知道他不喜歡回答這種問題，答案他早已給她了，可這次不一樣，這不是掉水裏，這是一擊斃命的二選一，他不敢輕易回答對嗎？
許韻樺從心底滋生出幾分難過的溫情，她說，“紀臨江，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健康平安，希望你幸福的活着。可是，閔敬舒呢，她只想殺了你！只想讓你痛苦折磨，讓警察抓你！她事事處處算計你！她根本不愛你！”許韻樺微微擡手，手中的刀揚起，進一步逼迫他，“一個拿命愛你的人，跟一個全力害你的人，紀臨江，你自己選。”
說完，她忽然將刀向着敬舒的肚子狠狠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