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梓想到自己察覺到的那些暗中窺伺卻一動不動的妖怪，有些明白過來，“是因爲這裏的小妖們，都不遵你號令了？”
玉面狐狸苦笑道：“道長猜得不錯，自從我父王死後，奴家一人扛起這摩雲洞，每日心力交瘁，不僅要防備外來妖怪的覬覦，還得擔心手下那些不安分的。
“其實在之前，有幾個大妖過來詢問過我，莫不是想要納我爲妾的。雖是好言好語，但強逼之意，昭然若揭。那羣小妖，應也是想要觀望一陣，看奴家的選擇。
“奴家薄有姿色，又兼之我父留下了百萬傢俬，不管是那些大妖還是這些小妖，不過是都想要趁火打劫、好人才兩得。若真跟了他們，還不知他們會如何對待我。道長以爲，當此情形，奴家怎敢輕易婚配於人？”
萬歲狐王雖然也算不上大妖，但好歹資歷深、有人脈，所以大家也會給他面子。
但如今人走茶涼，那些大妖沒有直接來強搶，已經算是他的餘蔭庇護了。
施梓也是才知道這一點，不由嘆息道：“不曾想公主處境如此艱難，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懷着惡念想接近於你的……”
他本想說比如牛魔王，不過想想牛魔王其實也只是垂涎她的美色，好像也沒比那些妖怪高尚到哪裏去。
哪想到玉面公主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道長是在說自己麼？”
“嗯？”施梓愣了一下，隨即注意到玉面公主的目光，心裏咯噔一下，連忙也不掩飾了，直接說道：“不是，玉面公主你誤會了，貧道此來，乃是爲平天大聖牛魔王求聘，並非是爲了自己。”
玉面公主怔了一下，“這麼說，你不是爲奴家而來，亦不是爲了洞府而來？”
施梓點點頭，“貧道見這積雷山風景秀麗、靈力充盈，倒是的確想在此處安個洞府。不過對公主，在下是萬萬不敢妄想的。”
“說什麼妄想，道長這麼看不起自己麼？”
“貧道無甚聲名，與那大力牛魔王差之千里，公主如此美麗，自然當配那等英雄……”
玉面公主想了想，便問道：“那你與牛魔王，是什麼關係，要如此爲他說項？”
“什麼關係？”施梓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麼，不過還是說道：“如今算是朋友，也會兄弟相稱。”
“敢問道長，與牛魔王，實力孰高孰低？”
“你問這個做什麼？”
玉面公主掩嘴笑道：“這有何不可說的，莫不是，道長畏懼那牛魔王？”
施梓嗤笑道：“莫說你還沒成他的愛妾，就算成了，你想以此來離間我二人關係？”
“當然不是，奴也只是好奇。”玉面公主連忙道：“你也說牛魔王是何等英雄人物，他的朋友和兄弟，想來也不簡單吧。”
施梓微微皺眉，只好說道：“貧道自是不如牛魔王……”
玉面公主追問道：“有多不如？”
施梓想了想，道：“尋常切磋，在尺寸之間，互有長短。但生死搏鬥，他勝算高些。”
這是他心裏盤算的結果，畢竟跟牛魔王相比，他境界、修爲還有戰鬥經驗，都未必能勝過他。
當然了，這是排除了法寶之外的情況，否則光是誅仙四劍祭出來，都不需要用上誅仙劍陣，就能壓得他死死地。
牛魔王作爲“野生”的大妖王，跟當初的孫悟空一樣，就是在法寶方面要差上那些神仙一大截，這類“散仙”中，恐怕還是鎮元大仙要好上一些。
所以這其實是他保守的說法，不擡高自己，也不貶低牛魔王。
“也就是說，其實你也並不懼他？”
施梓淡笑道，“既是朋友，有何好懼？”
“那豈不是正好？”
“什麼？”
“奴說的是……”玉面公主突然湊近過來，美人面孔愈發彰顯，香氣撲鼻，那欺霜賽雪、白得耀眼的肌膚，像是滑入了施梓的視野中，讓他感覺晃了一下眼睛。
然後她纔再啓朱脣，呵氣如蘭道：“既然道長在此，奴爲何還要捨近求遠，去想那牛魔王呢？”
玉面公主以前並不是沒見過牛魔王，當然牛魔王當時是中心位，而她只是“跑龍套”。
要說她對牛魔王有什麼印象，只能說一句這大東西長得真別緻。
相比之下，施梓樣貌、身形哪方面不把他比下去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施梓來這裏得早，他以爲自己是來幫牛魔王打探消息的。
可在玉面狐狸看來，他卻是正好撞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送上門來的大腿啊。
施梓這時纔有些回過味來，剛剛又喝了兩杯，都有些迷糊了，一下子似乎被嚇得酒醒了，“你……你這是何意？”
“那牛魔王，奴家早有聽說，他有個娘子，名爲鐵扇公主，在那翠雲山芭蕉洞，還有個孩子，名爲紅孩兒。那對母女，奴家可都惹不起啊。”
施梓道：“牛魔王若是納你爲妾，自然會保你周全，怎麼會讓他們來傷害於你？”
雖說鐵扇公主肯定是討厭玉面狐狸的，但她也沒有幹出打上門來的事情，最後要不是取經一行人，這玉面狐狸仍能活得好好的。
玉面公主卻掩面道：“道長雖如此說，但又能如何保證。且牛魔王不過是看中奴家美色，以色娛人者，色衰而愛馳。再說了，牛魔王既有鐵扇公主後，又來尋我，奴又怎知有了我後，不會再去尋她人？”
這不是明擺着的麼，肯定會啊。
就算沒有玉面狐狸，牛魔王在外面也不是說就沒女人了，只不過其他的是“只進入身體不進入生活”。
鐵扇公主恐怕也知道這一點，但她能夠容忍別的女人，因爲那些女人不會對她的地位產生挑戰，玉面公主卻不行。
眼看施梓無言以對，玉面公主突然問道：“不知道道長，可曾有婚配？”
施梓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瞪大眼睛，看着玉面公主笑盈盈道：“既然未曾婚配，若有一女子，願以百萬傢俬、清白之身，還有這積雷山摩雲洞，一同供奉於你，不知道你可樂意？”
“玉面公主，我……”
玉面公主羞澀道：“郎君，且喚我閨名便可，不必再玉面狐狸玉面狐狸的叫了。”
“額，可貧道還不知道公主的名字。”
“小女子閨名玉音……”
“等等！你要做什麼？”
“等什麼等，春宵一刻值千金，良人難道嫌棄奴家麼？”
“不是……”
“那不就是了，來吧！”
“啊！啊……這……這地上涼……”
“那郎君，可抱奴家去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