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卒。”
“上馬!”
“飛象!”
棋盤上兩人下得你來我往,寸步不讓。
“雖然沒有完成北陰誅殺令,但拿到了摩陀噠的一部分神格,這份功勞難道還不夠換點實在的東西麼??”
說着,便是將眼前的馬跳上去,踩了棋盤上的炮。
“功勞是功勞,可一個摩陀噠的部分神格,你想要多少?真當我這裏是批發市場,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將軍!”
“那您給點實在的,這可是我孫兒拼了命換來的,你給這麼少,他下次還拼命麼?不能馬兒跑還不給馬兒喫草吧,反將!”
“上次我的羊被你給偷走了,難道就這麼算了??抽馬。”
“咱們一碼歸一碼,我偷你的羊,你罰我俸祿唄,反正你也不給我發,但功勞是功勞,打了勝仗您不給下面發獎勵……換炮!”
“我發了啊。”
“不夠啊!”
棋盤前,薛貴與杜子仁兩人目光相對,王八瞪綠豆……不對,應該是針尖對麥芒,分寸不讓。
眼見這盤棋已經快要下成了死棋,杜子仁終於鬆了口:“前段時間,地藏菩薩送來了兩瓶酒,你拿走吧。”
“酒??我孫兒年紀小,不喝酒。”
薛貴一翻白眼,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模樣,實則是讓杜子仁身後的親衛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這麼多年,膽敢在杜子仁面前討價還價的鬼已經不多了。
更何況還能爭吵到這般地步,難道真不怕陛下把他打下十八地獄又不超生麼?
杜子仁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兩瓶酒,一瓶洗髓伐毛,一瓶脫胎換骨,加上方纔那些東西,難道還不夠??”
薛貴聞言立即喜笑顏開,兩眼珠子溜溜打轉,瞄了一眼一旁牆上懸掛的那張長弓:“大帝,我孫兒還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您看……”
杜子仁聞言,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我看得着麼我??你要什麼你說。”
“嘿嘿嘿,不要了,不要了。”
薛貴眼見這位鬼帝已經到了不耐煩的地步,立即改口否認,可話音一轉:“我租可以吧!”
“租??”
杜子仁擡手指了指薛貴,冷笑道:“老傢伙,賊得很,你要是不爲我辦事,就你這張嘴,我早晚送你進拔舌地獄。”
薛貴笑而不語,把棋子往前一推:“我現在手底下就這麼一個卒了,我要是不多幫着點,這盤棋就沒得玩了。”
卒子往前一步,蹩了象眼,再一步就是雙炮將。
杜子仁見狀,頓時就沒了興致了,擺了擺手:“拿走拿走,不過話給你說清楚,這弓是租給你的,若是出了什麼岔子……”
“出了岔子我兜着。”
薛貴說完,杜子仁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棋是下不下去了,就在這時候,一位親衛行來,在杜子仁耳邊低語了幾聲。
“咦,黑山旗?難道是他?”
杜子仁皺起眉頭,手指掐算起來。
薛貴見狀就很識趣地站起來:“大帝既是有公務,下官告辭。”
“嗯,也好,走後山下去吧,別讓人看見了。”
杜子仁思索片刻,伸手在薛貴面前抓了一把,像是將他身上的痕跡徹底抹去,顯然是不打算讓人知道今天薛貴來過這裏。
好在這次換來的寶物足夠多,加上那把弓,也算是收穫頗豐了。
東西收好了,薛貴便是準備下山去。
杜子仁可不等他了,帶着人便是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前山山腳。
只見羅浮山腳下,一行車隊已經停在那裏等着。
“汪汪汪!!”
杜子仁等人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犬吠聲,定睛一瞧,只見一條大黑狗,正站在山腳耀武揚威。
這狗毛髮漆黑,虎頭狼眼,牛犢般大的身子,口中不時能吐出白焰,煞是威風。
“禍鬥!”
杜子仁一瞧,不禁眼冒精芒,這可是稀有的神犬,上古大神中,祝融火神身邊便是有一頭禍鬥,此獸以火爲食,吞吐便是可讓一方天地變成火海煉獄。
火海地獄裏尚有一頭母獸,是爲地獄火海的鎮守鬼將。
面前這頭禍鬥看上去體魄尚小,恐怕是剛出生不就的幼崽,若是成年的禍鬥,自己這羅浮山此刻怕是已經要燒成一片火海了。
禍鬥看到杜子仁來了之後,卻是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懼,立即就夾起尾巴,轉身跳到了車轅上。
只見車簾掀開,金色的指甲從車簾裏探出來,輕輕拍了拍狗兒的腦袋。
隨後車簾掀開,露出一張陰柔的臉龐,頭戴黑冠,墨黑色的羽衣,聲音似男似女,從車轅上走下來,來到杜子仁面前:“嘿嘿嘿,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你怎麼還是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
杜子仁身後的親信聞言,眼中頓時生出怒色。
但杜子仁卻是毫不在意的道:“你不在你的黑山待着,來我這裏作甚!”
“還能作甚,大家心知肚明,拿來吧!”
“放肆!!”
眼見此人如此大膽,杜子仁身後親信頓時虎目瞪圓,面露殺氣。
但來人卻也滿不在乎,反而笑出聲來:“呵呵呵呵,好大的殺氣,不愧冥土精銳,只是與我的黑虎騎還差了一些。”
聽到黑虎騎,一衆親信頓時一驚,這才知曉來人身份是何人。
北方黑帝大魔王,梟公孫。
冥土浩大,除了在冊的冥神,自是還有一些強大的神靈,外人鮮有人知曉。
正如這些魔王,便是極其古老的神靈之一,曾經在冥土最爲混亂的時候,一度統領冥土北方,是爲主宰殺伐的大魔王。
直到府君入主冥土,冊封冥神之後,這些古老的大神才終於退出舞臺隱居幕後。
故而杜子仁身邊這些親信,都不認得也是正常。
不過若是說黑虎騎,那可是冥土成名的鬼軍,故而大家聽到這三字,再看大帝的神態,心裏才恍然大悟,知曉來人身份。
“上山說吧,難得你來一趟,咱們喝上一些再說。”
杜子仁沒有回答梟公孫的話,只是請他上山。
見狀,梟公孫點了點頭,踢了一腳一旁的黑犬,頓時黑犬哀嚎一聲,就一溜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