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裏遇到徐童,真是讓李波又驚又喜,趕忙拉着徐童走到一旁:“頭,你可幫幫我,我這來了好多天了,這身份任務就是沒有完成。”
“好多天了?”
徐童聽到這句話,頓時就察覺到有點不大對勁。
一問才知道,李波來這裏已經一週時間,他的身份任務,是晉升巡警長。
李波這個人也是個老油條,怎麼會不明白這種環境下,想要晉升要靠什麼。
眼巴巴地送錢上去,卻也沒見有什麼消息。
一問才知道,原來巡警署的警長就三個,根本就沒人肯讓位置給他。
而且巡警署的特殊性,作爲洋大人的輔助警力,幾乎全都是看洋大人們的臉色辦事,自己送上去的錢,送多少都被頂頭上司轉送給了那些洋大人。
既然送錢不行,那就只能在能力上一展作爲,結果很快李波就發現,這條路行不通。
新界這個地方,上下九流的圈子文化,比大陸還複雜。
那些當地的漁夫自己組建一個字頭,碼頭上的棒棒又是一個字頭。
進門一套規矩,出門一套規矩,上下管理得死死的,欺負一下那些老百姓還行,真遇到事了,他們還不如字頭好使。
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羣擺設,給面子叫你一聲阿sir了不起了,不給面子,第二天就給你家裏淋油放蛇。
看李波神情爲難的模樣,徐童都不禁爲他的智商着急。
雖然對他來說,一句話就能讓李波升官發財,甚至是超額完成任務,但他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畢竟你就算是吉祥物,也不能這樣傻乎乎地當擺設吧。
授人魚不如授人以魚。
徐童拍着他的肩膀道:
“小的時候,我們班老師,每次上課都只帶三個蘋果,獎勵給成績最好的三個同學,我每次都是第四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個同學喫蘋果。
後來我饞啊,饞沒辦法,好好學習吧,你猜猜怎麼着。”
“然後你也拿了前三,喫到了蘋果?”
李波眨了眨眼說道。
“不!”
徐童一撇嘴:“我在下學的路上,悄悄給了第三名一塊板磚!”
李波嘴角一抽,這纔想起來,這傢伙是從神經病醫院裏逃出來的瘋子。
“扮演的意義,絕不是讓你換層皮,去試着給這個人物注入靈魂,你會發現這是一種樂趣。”
徐童說罷也不理會李波是否明白,端着手上這碗雲吞麪一邊喫一邊走。
臨走時還不忘向李波喊道:“面錢你給啊。”
話都點到這份上,李波要是還不開竅,徐童就打算讓這個憨憨,待在團隊外圍成員的位置上,做一輩子的吉祥物好了。
果然,李波呆在了原地好一會工夫,才似乎終於明白過來什麼,眉頭微挑,轉身結了面錢後,便推脫自己家裏有事先起身離開了。
至於是不是回家,就沒人知道了。
另一邊,徐童喫完了雲吞麪,就隨意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下來,拿出煙筒子出來,捏上一撮菸絲,墊吧在煙鍋子裏。
別說,這老道給的菸絲味道是真的不錯,一口吸在口中,還帶着一股很醇厚的香味,就是勁稍大了點。
一位路過的畫家,遠遠地就看到坐在石頭上的徐童,頓時就被徐童抽菸的姿態給吸引到了。
哪怕徐童此刻的相貌看上去面目兇狠,可在陽光的輻照下,人物和手上的煙筒,與周圍的碼頭融爲一體,自然而然地那種感覺,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感。
彷彿身在喧囂的鬧市碼頭,可自身又有着一種超脫塵世的寡淡。
畫家不自覺地動起了筆墨,將徐童的身影給畫了下來。
“小夥子均一口吧?”
這時,一名老人走到徐童身旁,眼巴巴地盯着徐童手上的煙,向徐童露出討好的笑容。
徐童一瞧,這老人年紀看上去有個六十出頭,光着膀子,腰間繫着一根灰色的腰帶,手上握着一根竹子雕出來的煙桿子,一看就是老煙槍了。
見狀徐童咧嘴一笑,拿出菸絲出來,捏上一撮遞給去。
“好好好!”
老人接過菸絲,小心翼翼地塞進了煙鍋裏,手指按壓瓷實後,用火柴將菸絲點燃,美滋滋地抽上兩口,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老人家,袍哥幫的?”
徐童看老人腰間那根快要變成黑色的腰帶,隨口向老人問道。
“哎,什麼袍哥,俺山東滴,逃難,稀裏糊塗地就跑到這個鬼地方了。”
老人說起自己的來歷也是挺慘,家鄉兵荒馬亂,本想往江南跑,結果坐在了火車上就睡着了,一睜眼就到了上海灘,想着跑哪都一樣,不過是爲了混口飯喫,就給人家船上擦地板,結果船開了,就被帶到了這個地方。
下船一瞧,這地方還不錯,憑藉着自己會撐船會打魚,索性就在碼頭討生活,忙時跟着搬搬貨,閒了打魚賣錢。
在碼頭這個地方,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入字頭,哪怕是名義上也行,每月上繳一份租錢,總是能活得下去。
“本來兩個孩子一起逃難的,結果半路上他們怕我拖累,就把我給丟了,也不知道這倆娃現在還活着沒。”
老人說得可憐,但心裏對兩個兒子的做法一點也不怪,甚至心裏還在掛念着他們。
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張叔!”
這時候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張叔,那邊有人要包船!”
老人尋着年輕人的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瞧,就見兩個男人正站在碼頭旁觀望着什麼。
徐童目光一瞧,只是打量了一眼,立刻就察覺到這兩人不對勁。
激活命眼奇門再一看,果然這兩個人身上的運氣和氣息完全不是普通人,從身上的血氣看,至少是入道境的實力,顯然是兩名玩家。
聽到兩人要包船,老人猶豫了一下:“可這天都要黑了,這麼晚……”
“張叔,他們出手很大方的,我看到他們的錢夾上有倭國人商會的名片,應該是商人沒問題的。”
聽到青年的話,老人神色不免有些糾結。
不是他不想賺錢,那些倭國人做生意給錢從來都很大方,這一趟出去少說能抵得過他半月的打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