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黃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發出轟隆的巨響聲。
“嗡……”
房門被拉開,一張百無聊賴的臉從房門裏探出頭,丁小已斜眼看了一眼門房上的日曆。
砸吧砸吧嘴……
“這就年三十了啊,哎,這年過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走到竈臺前,一張紙條正蓋在竈臺上面。
“小乙,我回家過年了,廚房裏有調料自己搞哈!”一瞧就是陳老的筆跡。
丁小乙揭開蒸籠,裏面只有一碗已經涼了的冷飯。
見狀丁小乙嘴角一抽,老婆帶着娃娃回孃家,陳老也不在,難不成自己要在家裏喫冷飯了麼?
這時候大頭的腦袋探進來,盯着鍋裏的冷飯,幽怨的小眼睛看向丁小乙。
“餓!!”{}
“自己做!”丁小乙把大頭的那張大臉給推開。
“算了,給胖胖他們打個電話,看看他們誰閒着,一起聚聚也好。”
“嘟嘟……喂,小乙啊,今年就不能去和你過年了,大帝這邊宴會呢,這邊人太多,掛了啊……嘟嘟嘟……”
“唉……”
看着掛掉的電話,丁小乙不禁嘆了口氣。
“嘩啦啦……”
浪花一波一波砸過來,丁小乙感覺涼颼颼的。
正想着要不自己回現實裏去找兄弟們玩玩得了,正想着,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呀?”
丁小乙走出門一瞧,頓時就愣住了,只見房門外,一名青年正站在門口。
青年長髮如瀑,身上帶着一股出俗脫塵的氣質,彷彿不該存在於此世間,但他身上明明穿戴的現實中的衣服嘛。
就在丁小乙愣神之際,青年指了指旁邊門前懸掛的木牌:“客棧還營業麼?”
“營業啊,可你不回家過年麼?”
青年笑了笑了:“本來是,隨便走走,就走到這了。”
“得了,快進來吧。”
丁小乙見狀反倒是挺開心,總算是不用自己過年了。
請對方走進院子,青年不禁眼睛一亮:“好漂亮的房子啊,沒想到黃泉邊上還能有這樣一棟宅子。”
“咦,這是你……”這時青年將目光看向了大頭。
“這是我兄弟,不用管他,咱們進屋暖和,今年來得正好,我正發愁沒人一起過年呢,兄弟怎麼稱呼啊?”
“徐童!”
“丁小乙。”
兩人坐下後,丁小乙有些尷尬,因爲想要喫點什麼,家裏好像什麼也沒準備。
好在徐童察覺到丁小乙的不自在,便是笑盈盈道:“正好,相逢就是有緣,我這裏有好酒,咱們可以一起喝。”
說着便是從腰間解下自己的【沉沙】葫蘆。
看到這葫蘆,丁小乙頓時就樂了:“我這酒量,你怕是不知道,饒是三江四海,也休想灌醉我,更何況你這個小葫蘆,恐怕……”
徐童聞言眉頭微挑:“哦,那你可就小瞧我這葫蘆了,我這葫蘆有三千大千世界,裏面什麼口味的酒水都有,不怕你喝不盡興!”
一聽這話,丁小乙頓時有點不服氣了,自己什麼酒沒喝過,大帝的御酒,娘娘的珍藏,自己偷着喝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好酒!”
丁小乙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僅憑酒香就忍不住直呼好酒,當即拿出酒杯,淺品上一口。
一時濃香四溢,香味順着味蕾直衝頭頂。
“果然是好酒!”
說完丁小乙不免有些失落,“這麼好的酒,可惜沒有好菜啊。”
“你守着外面那片海,還怕沒好菜?”
徐童指了指外面那片黃泉,此刻黃泉退潮,似乎有不少大貨在其中,隨便抓上兩個來,也能做上一桌美味佳餚。
丁小乙何嘗不知,只是……他面露難色:“徐老哥可擅廚藝?”
徐童嘴角上揚:“我啊,精通佛道陰陽術,斷得乾坤大世界,諸神見我如見鬼,唯獨不沾陽春水。”
“嘶,好傢伙,沒見過把不會做飯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丁小乙直呼學到了。
可兩人隨後面面相視,頓時神色無比尷尬,誰都不會做飯。
至於瘋狂招手大頭,兩人完全視而不見。
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突然兩人耳朵一動,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汽車的嗡鳴聲。
伴隨嗡鳴聲而來的,卻是一段快嘴響聲:“只見那趙子龍一身赤膽,手一攥,腰一挺,槍出如龍,七進七出,終是降服長版婆……”
“咦,這相聲……”徐童聽着聽着有點不對勁啊,難道是錯別字,還是口音重呢?
“咳咳,別在意這些細節!”
丁小乙趕忙揮了揮手,示意徐童不要在意,隨後兩人走出門一起瞧,只見一輛破奔馳已經停在門前。
廖秋走下車來:“恭喜發財,新年大吉啊!”
“秋哥,來得正好,我這裏有好酒,一起喝一杯!”
丁小乙揮着手,示意廖秋快來。
“不不不,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我來送個人,馬上就走。”
廖秋咧嘴笑着說道。
“送人?誰啊?大過年的怎麼往我這裏送呢?”
丁小乙滿臉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一個倒黴蛋,被老婆給踢出來了。”
只見廖秋說着,走到車門旁把車門打開,一張清瘦的臉龐出現在徐童和丁小乙兩人面前。
男子有着一對似是寶劍般的眉毛,臉頰似是刀削棱角分明,一走下車,便是朝着丁小乙道:“是我啊!”
“趙大哥。”
看到眼前來人,丁小乙腦瓜子嗡的一聲,不由得想起當年崑崙山上,他親眼看着趙客一步步在時間的蠶食下逐漸老去,最終是被一位紅衣女子抱進了棺材。
看到趙客,丁小乙內心動容,激動地走上前緊緊抱住趙客的肩膀。
“我還以爲再也遇不到你了呢!”
“嘿!”
趙客咧嘴一笑,旋即眸光揚起,卻見站在門前的徐童正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一副神色古怪的模樣。
眼見趙客看向自己,徐童臉上神色從容,朝着趙客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