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船燈消失,陳沖轉身走向樹林,開始尋找風清揚的下落。

    在這個時空中,風清揚和原着中的設定大不相同。

    原着中,風清揚是中了氣宗的陰謀,被一個美豔妓女假扮的富家千金所騙,在劍氣之爭最激烈時,被假岳父騙到江南去結婚。

    可惜趕到江南才發現,岳父一家根本就是騙子團伙,而這羣騙子也早已人去樓空。

    雖然年輕人容易爲情所騙,但風清揚畢竟不傻,很快察覺到不對,可惜等他馬不停蹄趕回華山,卻見華山上下死傷慘重,劍宗更是被革出了門牆。

    因爲自己原因,導致劍宗被除名華山,所以他隱居華山絕頂,自困多年反思己過。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對華山氣宗恨之入骨,對嶽不羣師徒都不待見。

    當然在這個世界中,風清揚離開華山,就不是這個原因了,記得在原劇情中,風清揚說自己退隱江湖,是因爲害怕爲家人帶來災禍。

    而對陳沖來說,比起因爲被同門設計、被壞女人欺騙,導致宗門被驅逐,從而內疚隱居深山。

    他更能接受風清揚是擔心家人安危,這才隱姓埋名、浪跡天涯,起碼這個理由聽起來更正常。

    不過這樣一來,風清揚就更難找了。

    他現在居無定所,完全就是個不坐窩的兔子。

    不見親朋好友、也沒有情感羈絆、甚至是逮到什麼喫什麼,連飲食喜好都在流浪中摒棄了。

    而且這個兔子不僅武功高,江湖經驗也極其豐富,幾乎不可能對他耍什麼小手段。

    唯一可能找到他的地方,就是原劇情中那間廢屋。

    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位演技驚人的“劍聖”,可能就只能在夢裏了。

    陳沖手中打着火把,胸前掛着包袱,背上斜縛着琴盒,步伐雖然留情不認,但心中卻有些忐忑——自己這隻小蝴蝶,應該不會影響到風清揚吧?

    按照劇情分析,風清揚和東廠、林鎮南、順風堂都沒有瓜葛,他的行動意願,也不會受這三方勢力影響。

    而且他畢竟是武學宗師,雖然不一定主動招惹東廠番子,但不代表會怕事,所以即使遇到了番子,多半也不會避讓。

    要麼是裝乞丐靠演技矇混過關,要麼是出手爲民除害,根據風清揚的自述來看,想必前者的機率大一些。

    所以說,只要不出其他意外,風清揚此時多半還在破屋,要麼在生火煮飯,要麼在牆角打盹兒。

    陳沖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好多了,隨即調動真氣進入足陽明胃經,慢慢在鼻翼兩端的巨髎穴、迎**盤桓。

    隨着鼻子一酸,陳沖只覺鼻腔忽然發涼,就像同時吸入了樟腦、冰片和薄荷。

    巨髎、迎香兩穴,若以真氣刺激,能大大增強嗅覺,就如同聽會穴於耳力、瞳子髎於視力一般。

    隨即他揉了揉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嘗試分辨空氣中食物的味道。

    風清揚浪跡天下,幾乎讓自己活成了一個老乞丐,平時的一日三餐,也是和乞丐差不多,基本上是搞到什麼喫什麼。

    不過他年紀畢竟大了,再怎麼能湊合也得顧忌牙口,所以纔有遇到令狐沖時,在荒屋生火煮飯的那一幕。

    煮飯的味道、木材燃燒的味道,只要風不是太大、離得不是太遠,怎麼也能聞到。

    陳沖一面向前疾行,鼻子不斷嗅着,心裏卻在反覆思考——若真找到了風清揚,自己到底該怎麼對待?

    不過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他就聞到一股輕微的焦糊味。

    他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停住腳步確定了方位,再次加快了腳步。

    行不多時,陳沖終於闖出樹林,視野陡然變得開闊起來。

    放眼望去,就見枯黃的茅草叢中,一棟破舊不堪的屋子靜靜聳立。

    此時,天色已然黑盡,月兒也悄悄爬上了樹梢。

    在月光照耀下,破屋用石灰刷過的外牆,竟然很有些顯眼。

    他凝神望去,卻見那破屋中,似有橘色火光在閃爍,而鼻子裏的焦糊氣味,也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

    要不要去?

    陳沖心中有些躊躇,畢竟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風清揚。

    不過只遲疑了片刻,他還是咬了咬牙,邁步向破屋走去。

    不論如何,他絕不會放棄這次機會,因爲如果這個時空中,有且只有一個人能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那麼這個人一定是風清揚!

    不管人家怎麼想,不管人家待不待見自己,這一面肯定得見。

    陳沖一走到破屋前,就聽到“呼嚕呼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在喫粥,還是在喝湯。

    看着近在咫尺的火光,他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對着斜靠在牆上的門“咚咚咚”敲了三下。

    聽屋裏“呼嚕呼嚕”的聲音停了,陳沖這才往裏走去。

    走進屋子,一個小火堆率先映入眼簾,火堆旁擺了幾塊石頭,石頭上架着一隻小鍋,焦糊味正是從鍋裏傳出來。

    他定睛看去,發現一個身着破衣爛裳的老者,端着個陶碗坐在火堆後,目光木訥的看着自己,蜷縮着的身體幾乎和牆角融爲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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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者這個眼神,若非有腦中記憶作參考,陳沖死都不相信,這會是那個仗劍傲江湖、號稱當世劍聖的風清揚。

    不過,這老者就是風清揚。

    陳沖只是微微一愣,隨即立刻回過神,笑着說道:“老伯打擾了,我不慎錯過了宿處,只怕今夜要在這裏對付一晚。”

    老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沒剩幾顆的牙齒:“年輕人,我也只是暫時借來遮風而已,你願意住就住吧!如果不嫌我身上臭,也可以過來烤烤火。”

    陳沖當然不會嫌棄,當即將琴盒放到一旁,坐到了火堆前。

    細細打量着風清揚,陳沖心中腹誹,這老爺子演技雖然不錯,但也不是沒有破綻。

    人爲了更高的追求,可以放棄、改變很多東西,比如衣食住行方面的習慣,但某些東西怎麼也改變不了,就比如衛生習慣。

    風清揚看似一身破爛,衣服上補丁補補丁,但其實並不髒。非但如此,他臉上也洗的很乾淨,甚至連鬍子,也很收拾的十分利索,這哪裏有乞丐的樣子?

    見陳沖打量自己,風清揚兩口將碗裏的糊糊喫完,又拿一塊洗的發白的布擦了擦嘴,這纔好奇的問道:“小夥子,你看我做什麼?莫不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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