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勝宗和風霜兒這才點點頭，盤坐下來。只聽風起雲輕嘆一口氣，說道，“該從哪裏開始呢.......對，就從這裏開始好了。”說到這裏，他面向鬱勝宗問道，“勝宗，方纔那聲虎嘯，你可聽到了。”
鬱勝宗心中一凜，成深在遭到傅沉的襲擊之後，眼見他三人同鬥傅沉鬥不過，拼死發出一聲虎嘯，震得傅沉頭暈目眩，這才反敗爲勝，這纔想起，師父死前的那一聲虎嘯，確實有些耳熟。他顫聲說道，“我想起來了，這是......太玄黑虎曾經發出過的虎嘯！”
風起雲說道，“正是如此，你師父在死前還是使出了他真正的絕學，這就是嘯虎堂的虎嘯功了。”
風霜兒不禁奇道，“黑虎寨的絕學？華山派和黑虎寨結仇已經幾十年了。這中間的仇怨尚且拋開不說。爲何堂堂華山派掌門會用黑虎寨的功夫？”
風起雲嘿嘿一笑，說道，“也莫要小瞧黑虎寨，黑虎寨的前身也是名門正派的嘯虎堂。只不過因爲種種原因，沒落了。”
鬱勝宗感覺風霜兒握着他的手緊了一下。
不能讓風起雲知道他們已經清楚面具老人的真實身份。
於是他們都裝出一臉喫驚的表情。
風起雲沒察覺到他們的作僞，繼續說道，“嘯虎堂沒落以後，在華山左近落草爲寇。並以原來嘯虎堂的四名香主爲尊，此事時人皆知。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老堂主的次子，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上了華山.......”
鬱勝宗睜大了眼睛，說道，“難道說，是師父.......”
風起雲點點頭說道，“沒錯，正是如此。所有人都以爲四虎之中的白虎是老堂主的兒子，卻不知老堂主將真正的一步殺棋埋進了華山。”
鬱勝宗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風起雲繼續說道，“更正一點，黑虎寨在它還是嘯虎堂的時候就已經和華山派結下樑子了。老堂主有兩個兒子，長子臂力上佳，爲人忠厚，留在了身邊。次子雖然年幼但是聰慧，所以被派到華山，一方面伺機竊取華山派武學，另一方面和黑虎寨裏外接應，意欲將華山派連根拔起！”
風霜兒皺着眉頭說道，“這黑虎寨好歹毒的心思。”
風起雲點頭說道，“雖然歹毒，但也算情有可原。畢竟嘯虎堂淪落爲山賊，也是華山的作品。總之，這就是黑虎寨當時的計劃。”
鬱勝宗顫聲問道，“所以當初黑虎寨攻上華山，全都是師父、師父的主意？不，師父他......他應該不是這種人.......”
風起雲眉毛一揚，奇道，“哦？你在爲你師父辯白？我以爲在你心裏，你師父的形象是惡大於善呢。”
鬱勝宗雙手捂住臉，說道，“弟子敢這麼議論師父，實在是罪該萬死.......”說到這裏，他擡起頭來，已經是熱淚盈眶，止不住地流下來。
“師父，我確實有段時間很害怕他。我看不透師父，我甚至看不透他是好還是壞。他與凌未然這種淫賊爲伍，又對風前輩實施監禁。我一度認爲師父，師父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風起雲點點頭，說道，“城府深沉，這確實是成深這一身最好的寫照。”
直在懷疑你跟我偷學過武功，也曾經讓黑虎寨的人試探於你。說實話，他內心很矛盾，但他最終還是選擇放任你不管......他原本有機會從你身上騙走霸武心訣的祕密，雖然這樣的結果未免有些得不償失......因爲他的根骨並沒有優異到可以學到霸武心訣的地步.......但他對你真的不錯。他以爲有朝一日，華山派還是在你手上得以發揚光大，到時候你手裏的絕學，還是華山派的。”
鬱勝宗用袖子在眼前抹抹擦掉眼淚，風霜兒則在他身邊給他摩挲後背，以示寬慰。
風起雲說道，“成深在華山派裏臥底得太久了，終於還是對華山派產生了感情。所以那一場黑虎寨對華山派的進攻，實際上是太玄黑虎上山對少主的一場責問。因爲成深離開黑虎寨實在太久了，已經遠遠超出了和黑虎寨之間的約定。最後是成深出面，以少主的身份平息了黑虎寨的衆怒。但是當時他在華山朝陽峯閉關修煉，破關太遲，等他出面，華山派也沒有幾個活人了。”
風霜兒說道，“成深雖然是黑虎寨的真正首領，太玄黑虎卻說不定早就已經有心取而代之了呢。”
風起雲搖搖頭，說道，“興許是可能的。這一點我也不知道。但從那以後，成深總是極力避免和黑虎寨接觸。但他和黑虎寨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一個人知道。”
鬱勝宗點點頭，說道，“師叔。”
風起雲說道，“正是如此，當時你師父出面阻止，其實是當着所有的人捅破了自己同黑虎寨之間的關係。你師祖最後也選擇了諒解接受。你師祖死後，卻還是留下了一個華山門人，是知道成深的祕密的。這個人就是你師叔傅沉。”
鬱勝宗搖搖頭，說道，“我不明白，我不懂，師叔爲什麼要害師父。”
風起雲語氣嚴厲起來，說道，“有理由，他當然有理由憎恨你的師父。確實是你師父出面解圍，你師叔才留下一條命。但你換個角度想，如果沒有你師父，傅沉這一生應該是蹦蹦跳跳地活着。他的聰明資質，也是很高的。如果沒有意外，他不但能健全地過完一生，他還很有可能繼任華山掌門。但現在有意外了，你師父就是那個意外。”
說到這裏，風起雲擡頭看了一眼遠在天邊的星星，那些星星們都在一起，從不孤單，只有一輪明月是孤零零的。
“傅沉很提防成深，還知道我那時候在華山被囚禁的事情。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來找我，那幾天正好是霜兒他們上華山的日子。他告訴我，我的兒子此時就在華山之上，我心急如焚。畢竟成深雖然對你不錯，但他不會那麼厚待我的兒子，所以我央求傅沉帶我出去。但傅沉卻說，要和我做一筆交易......”
鬱勝宗似乎明白了一點，問道，“難道說是‘九道胎息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