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戟歸南山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地底王裔
    卻聽遠處,一匹神駿歡嘶,馬蹄得得。那馬兒嘶鳴尚在百步開外的距離,轉眼馬蹄聲卻已經到了荊武堂的門前。

    老闆娘捂嘴笑道,“倒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呢。”

    馬上的男子翻身下馬,只見他身穿黑色勁裝,背後揹着一把長劍,手裏提着一個黑黢黢的包裹。

    他看上去相貌平平,但是那五官長在一起,似乎極具吸引力。無論是誰看到這個人,都不會忘記他的存在。

    他踏上了臺階,只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孩子,並未將他放在心上,而是大跨步進入了荊武堂。

    他誰也沒有在意,只有在看到百里的時候,才微微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辟邪,你看到老孃怎麼就跟沒看到一樣?”老闆娘見了他,氣都不打一出來,此人是十年前新晉的天道六劍的成員,資歷雖然並不算很高,但近年屢創佳績,不知有多少王公貴族折在此人手上。天道六劍之中,即使是資歷最老的百里,據說在他手下也抵擋不過兩百劍招。

    可是這人實在是個怪人,有時候說話能逗人發笑,可更多的時候像是個木頭,活木頭。老闆娘自負美貌,便是百里這樣的死人臉初見老闆娘的時候,臉上也稍稍抽搐了一下。只有這個名叫辟邪的男人,他偶爾會和老闆娘開開玩笑,卻從來不從他的眼裏見過欣賞的眼神。

    辟邪擡頭看了眼老闆娘,淡淡一笑說道,“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一樣不多,也一樣不少。老闆娘還是當初那個二八佳人一朵花,我何必多看幾眼?”

    老闆娘說道,“少拿這些話哄騙老孃。我問你,你怎麼纔回來?”

    辟邪見沒人招待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卻還是沒有多看老闆娘一眼,反問道,“我違反了和客人簽下的契約了?”

    “沒,可......”

    “我過了客人規定的期限了?”

    “沒有!”老闆娘生怕自己要說的話又被這人搶過去,拎起自己的裙子,快步衝到辟邪的面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水杯,怒氣衝衝地說道,“但是、但是、但是你錯過這次競拍了,你是荊武堂現在最貴的刀子,你這次沒趕過來,老孃損失多少年的胭脂錢!你說,你說!”說到最後,居然有點蠻不講理了。

    辟邪笑得更厲害了,說道,“你閨閣裏的私房錢拿出來,就算買臨安最貴的寶福齋的櫻粉胭脂,也夠你三輩子用了。還要賺胭脂錢做什麼。”他還是覺得口渴,但水杯在老闆娘的手裏,他也不在乎,拿起茶壺直接往嘴裏灌。“再說了,我的老闆娘,那天狼原又不是尋常地方,我來回不得花時間嗎?這次能平安歸來,就已經不錯了。”

    老闆娘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事情辦成了?”

    辟邪將手裏那個黑黢黢的包裹擡上桌子來,正要打開,緊接着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那什麼,那小孩,你可別看。怕嚇着你。”

    那男孩踏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我不怕!”

    辟邪看了一眼小孩,笑笑,“好志氣。”

    小金剛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辟邪,又瞥了瞥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百里。有一個並未證實過的消息,說辟邪和百里二人是出身同門的師兄弟。雖然沒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就現在看來,這兩個人只見確實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只見辟邪打開了包裹,所有人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包裹打開,最先是小金剛驚異道,“這是?”

    所有人都以爲這裏面會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誰知包裹打開,卻是一枚四四方方的盒子。再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石。

    “巴雅爾倒也算是一介將才,我沒取回他的首級,但是拿回了他的前鋒將軍印。也算是不負重託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對辟邪這個帶點惡意的玩笑,都笑不出來。

    只有百里,百里看見了他,一張死人臉上也多了些感情,一直到看見這枚前鋒將軍印,心裏一塊大石頭纔算落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回來了。”

    辟邪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個男孩忽然說道,“這位壯士,還請你助我報仇!”

    辟邪這時纔多打量這男孩兩眼,也有點疑惑不解,看了眼老闆娘說道,“不是說過了競拍嗎?怎麼還有生意?”

    老闆娘低聲道,“野路子,不知道哪裏打聽過來的。”接着又把這孩子的際遇複述了一遍。

    辟邪托腮,看了眼孩子,眼神裏饒有興趣,說道,“你有多少銀子?”

    那孩子見這眼前的男子似乎有幫助自己的意思,連忙打開自己的隨身帶的小包裹,從裏面排出幾枚大錢,大聲道,“這是我所有的家當。”

    在場的人都是又好氣又好笑,辟邪看着那幾枚大錢,這次反而沒有跟着大家一起笑,沉聲道,“不夠。”

    那孩子此時終於露出了一點窘迫的樣子,說道,“我,我原本有金葉子,可是路上被人騙了......我家離這也很遠,一路趕過來也花了不少錢......”

    辟邪接手過的生意,最低的也都是萬兩白銀,此時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幾枚銅板,說道,“你覺得你自己能賣多少錢?”

    老闆娘在他身後掐一把,低聲道,“辟邪!你不要太過分了!咱們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拐賣兒童這等下三濫的勾當,還是不屑做的。”

    辟邪並沒有理睬老闆娘,只是死死盯着孩子的眼睛,問道,“你能賣多少錢?”

    老闆娘終於看不下去了,閃出來說道,指着辟邪的鼻子罵道,“辟邪,你別太過分!大不了老孃把胭脂錢留給你,小子,你留在這裏打工,包喫住,每個月三兩銀錢,客人的小費算你自己的,三兩裏面扣除二兩算你還我的......”

    辟邪不耐煩道,“你別替他做主。”說完轉過頭來對孩子說道,“小子,你只有一條路,把你自己賣給我,我給你全家給你父母報仇,你敢不敢?”

    那孩子看着辟邪,咬牙道,“只要您肯出手,我給您做牛做馬!”

    辟邪看了一眼老闆娘,老闆娘冷冷說道,“你看我做什麼?這是你自己接的私活,跟老孃沒關係。”說着離開大廳,回屋休息去了。

    辟邪和此間的夥計也頗爲熟稔,招呼來一個認識的,讓他領着孩子下去休息了。

    熱鬧了一宿的荊武堂終於在凌晨時分安靜下來。只剩下幾個夥計漫不經心地掃着地,爲白天的生意做着準備。

    而辟邪安然若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吆喝夥計,毫不客氣地讓廚房給他做幾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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