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還被抓在小偵探的手中，廉價的，因爲拉扯稍稍有些變形的衣架，正在慢慢從寬大的領口內滑落出來，沒有人關注它們，偵探和律師的眼眸都死死盯着衣櫃角落某一處地方。
“那是什麼？”沉默許久之後，繆庭終於回過神來，他扔掉手裏的東西，想要再次把手伸進角落裏。
一股不好的感覺像閃電一樣掠過心臟，讓他的神經緊張起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只是控制不住的感到緊張，手心裏滲出薄汗。
也許，閆諾再次抓住他的手腕，能讓他安息一些，繆庭想着，但他同時又開始鄙視自己這種懦弱的想法。
身邊的律師先生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可能順着他的心意行動，所以，這一回，手指毫無阻礙的伸進了衣櫃深處，摸索到了黑暗陰影遮擋的地方。
角落裏積着一層灰，還有可能是小蟲屍體的東西，繆庭微微縮了縮手指，另一隻手把剩下的衣服掀開來，半個人隨着手部動作探進衣櫃裏面。
“……有什麼東西嗎？”閆諾終於開口詢問，他的聲音也透露着些微不安。
繆庭沒有回答，只是把身體探得更深了，似乎觸碰到了什麼令他驚訝的東西，由於衣服遮擋，繆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想要就這樣乾等着，閆諾伸手幫忙，同時也想要看清楚，小偵探究竟在做些什麼？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他們兩個雖然一起行動，但並不互相信任。或者說，他們還處於一種互相探索瞭解的階段。
“咔噠！”
“咔噠！咔噠！”
衣櫃裏連續發出幾聲好像木板鬆動的聲音，閆諾看不清楚是哪裏的木板鬆動了，於是他更加主動幫忙撩起衣服。
卻在下一秒，伸出的手被小偵探狠狠拍了一下。
“出去！別妨礙我！”
“什麼？！”
“你聽不懂人話嗎？！”繆庭的聲音異常焦躁，好像正在因爲什麼事情而生氣。
他的這種語氣也讓閆諾感到很不爽，正想要開口懟幾句，小偵探下一步的動作卻又跟了上來。
“啪！”
又是一巴掌，這一回差點招呼到閆諾臉上，幸好他躲避及時，往後退了一步，才免於難堪。
繆庭的左手從衣服之間揮出來，帶着布料，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東西，從布料之間直接飛濺出來，落在地板和閆諾的衣服上。
閆諾並沒有注意，他是真的生氣了，對着小偵探怒吼一聲：“你到底在幹什麼？”
沒有回答，這一次是徹底被無視了，閆諾伸手一把抓住繆庭後背上的衣服，想要把他從衣櫃里拉扯出來。
不管什麼東西，都是他們兩個人發現的，他有權利知道！
“給我看看！”
話語在繼續，手腕的力量也在增強，律師卻在看到扯出來的人之後，徹底懵了。
那個人滿頭滿臉都是五顏六色的，黏糊糊的東西，尤其是臉部中央一塊，鮮紅色幾乎覆蓋住了整個鼻子，還在往下滴落。
衣服前胸處也是弄的一塌糊塗。
“你…裏面到底有什麼？”
再次得不到任何回答，不過這一次，閆諾終於知道小偵探不回答的原因了，因爲那些紅色的東西，已經留到了他的嘴巴上面，他只能緊緊的抿着嘴，纔不至於喫進肚子裏去。
“啪！”
手再次被拍開了，繆庭發出嗯嗯唧唧的聲音，指着律師手中的衣服，好像是想讓他仔細看看。
閆諾也是很好奇，便拿起衣服來觀察，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兩隻手的手心裏，已經完全被染上了藍灰色，同手裏衣服的顏色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纔阻止我是爲了不想讓我弄上這種東西吧？”閆諾問。
繆庭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你等一下，我去找塊乾淨的布來替你擦掉臉上的顏料。”
這一回還是搖頭，繆庭似乎不願意他離開，一邊搖頭，一邊用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湊近閆諾讓他聞。
當目光聚焦到鮮紅色上面的時候，律師先生也同時從一堆化學味道中，聞到了淡淡的，令人感到恐怖的另一種味道。
他迅速用手指颳了一下繆庭的鼻子，然後放到自己鼻子底下，瞬間，他明白小偵探指的是什麼了。
“難道衣櫃裏有……”
“嗯。”繆庭繼續搖着像撥浪鼓一樣的頭，用自己的外套袖子開始擦嘴，在狠狠抹了幾下之後，他又把外套脫下來，用後背上乾淨的布料抹臉上的其他部位。
直到確定顏料不會再流進嘴裏，他纔開口：“真倒黴！這件外套算是報銷了！我好不容易買的呢！！”
“別管這些，出去我立刻給你買一件，先說說衣櫃裏有什麼？”閆諾的回答也是有夠直接。
“沒有你想象中的東西，不過……我猜測言谷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裏面的衣服全都被染上了顏料，在衣櫃深處，有噴灑上去的血，你最好打個電話給警察，把這裏發生的事告訴他們，但不要把我扯進去。”
“我知道，問題是你剛纔爲什麼一眼就覺得衣櫃裏不對勁呢？什麼理由？我站在衣櫃外面的時候，一點異常都沒有看出來。”閆諾問。
“是直覺，還有嗅覺，你不也聞到了化學顏料的味道嗎？”繆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給出答案。
“還真是簡單的理由！”閆諾嘟囔了一句，然後問：“在打電話之前，我們要不要先把屋子裏整個搜索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現在又不確定是否發生新的案件，我們搜索幹什麼？”繆庭故意說，其實他正在盤算着，事後該怎樣一個人回來打聽線索。
這間房間裏若真的發生什麼？作案的人很有可能是剛剛離開的車建華，不過，眼前這個男人也不能排除嫌疑，要不然他一開始爲什麼會阻止自己檢查衣櫃呢？
繆庭始終對閆諾抱着一份很深的懷疑，也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太多自己的想法，就讓警察先來確定情況好了。
繆庭覺得，事後從警察公佈的線索中，他多少可以分析出一點東西來，完全不用現在急吼吼的去破壞現場，這樣也能相對保持低調，不讓自己惹禍上身。
周木文被害案的真相是一定要弄清楚的，那些財產…繆庭撇了一眼律師先生的方向，想着，絕對不能讓貪婪的人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