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渾身顫抖,眼前一片迷糊,腦中不時閃現以前火場的殺戮,一邊又有那麼多被她一碗心頭血奪去生命的女孩,掙扎着向她而來......

    那邊玄愫依舊在說:“你說我們的區別在哪呢?爲什麼我找了這麼多女孩還是練不出想要的丹藥?難道你挑選的女孩有什麼特別之處?”

    黎念輕輕扯了扯嘴角,聲音十分虛弱,卻能傳到玄愫耳中:“區別就是......她們是心甘情願的。”

    她每次取一個女孩的心頭血,都是和那人達成交易的,她們是心甘情願獻出的。

    “心甘情願?”玄愫愣住,繼而大笑,“胡說!世人誰不貪生?怎麼可能爲了你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生命?”

    不知不覺間,黎念手指間夾了一根針,玄愫看見了:“傀儡針?怎麼?你現在還有力氣對我用傀儡針?”

    “不是對你。”黎念說完毫不猶豫插入自己頭頂某處,滅頂的痛楚讓她眼前一黑,:“唔——”

    “噗——”

    實在沒忍住一口鮮血噴出,玄愫皺眉,上前給她把脈:“你不會想自殺吧?”

    還沒等他摸向黎念,原本倒在地上的黎念突然一動,手中的鎖鏈纏繞在玄愫脖間,玄愫下意識就要反擊,他的武功雖然不強,但是對付現在明顯力不從心的黎念還是可以的。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黎念輕鬆接下他的招式,點住他的穴道,玄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黎念一邊在他身上搜出鑰匙一邊說:“你不是挺聰明的嗎?猜猜。”

    玄愫眼看着黎念打開鎖鏈,然後將他鎖住,眼中似笑非笑:“鑰匙我拿走了,你就在這慢慢猜吧。”

    黎念拇指拭去嘴邊的血跡,順着他們剛纔進來的方向找到一條密道,輕輕喘了口氣,真的是跟密道幹上了。

    舉着從一旁順的蠟燭,緩緩向前走,好在沒多久就看見光亮了,黎念扔了蠟燭,悄無聲息來到洞口,門外有兩人把守,黎念還沒出手,就聽見有人倒地的聲音。

    “出來吧,沒人了。”

    黎念緩緩出來,手中還夾着飛刀,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瘦小男人:“你怎麼知道——”

    瘦小男人緩緩直起身:“忘了,小爺的耳朵靈着呢。”

    說着將臉上的面具撕下,黎念驚訝:“候二!”

    “你沒事吧?”

    黎念搖頭:“沒事,你怎麼在這?”

    “說來話長。”候二遞給她一把匕首防身,“我負責看着安歌,但是安歌還是被抓走了,大人讓我易容跟着他們,這裏山勢複雜,我還沒機會報告給大人這邊的情況呢,你就來了。”

    “這裏是哪?”

    “我來了好幾天了,這裏是妹妹山,和姐姐山連接的那裏是他們的老巢,一有不對可以兩邊跑,最重要的是,姐姐山好打通,裏面的莫風觀觀主就是剛纔的老頭,還有,那裏還和城主府連接。”

    “城主府?”黎念一驚,想起城主府的密道。

    候二看了眼後面:“玄愫呢?還有安歌就在附近,我得找到她,她見過一個女子被生生剝皮抽筋,受了驚嚇。”

    黎念皺眉:“我去找,你去將玄愫帶走,還有報告白大人這裏的情況。”

    候二不放心地看着黎念蒼白的臉色:“你可以嗎?”

    “沒事。”

    候二走後,黎念順着他指的方向去找安歌,妹妹山確實雜草叢生,沒什麼正常的路,黎念脫了一身冗長的嫁衣,只留了裏面的一身紅色長裙裏衣,山風一吹,黎念打了個冷戰,不過腦子更清楚了。

    這裏這麼大,怎麼找?

    “世子,你冷靜點。”白經年攔住要去城主府的慕司宸,“這樣是打草驚蛇,我們還沒有城主的證據,很容易讓他反咬一口。”

    慕司宸臉色十分平靜,深邃的五官讓他看上去有一種自然的上位者的壓迫:“我知道有一條道不用經過傅晉深的書房,麻煩大人拖住傅晉深就行。”

    “世子!”白經年還是覺得不妥,這是關係到整個越州城的大事,怎麼能讓他這麼打草驚蛇,萬一放掉一個人——

    念影進來:“主子,召集好了,本地的暗影都在這裏了。”

    慕司宸點點頭:“大人放心,出了事本世子一力承擔。”

    說着走出去,白經年沉着臉疑惑爲什麼世子遇上黎唸的事這麼不理智?明明還有更加穩妥的辦法。

    歐陽暮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世子辦事還是有分寸的,大不了和城主撕破臉皮。”

    “你怎麼也跟着胡鬧?”白經年有些責備地看着他。

    歐陽暮俏皮地笑笑:“或許我也覺得憋屈了這麼長時間,盼着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呢。”

    白經年無奈地嘆氣:“你老實待着吧,別給我添亂。”

    “你去哪?”

    “城主府。”

    正撞上來通報的人,白經年正有氣:“怎麼回事冒冒失失的?”

    “候二回來了。”

    黎念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順着不甚顯眼的血跡找到了蹲在一塊石頭旁的安歌,安歌頭髮被風吹的凌亂,一身白衣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腿上被草木勾了一個個小口子,正往外滲血。

    旁邊就是懸崖,黎念屏息:“安歌。”

    安歌的背影顫抖了一下,緩緩回頭,一張小臉煞白,眼神渙散,眨眨眼看着突然出現的女子,看見黎念身上的紅色衣裙,明顯恐懼:“別過來別過來。”

    黎念咬牙,將衣服脫了,只剩下裏面的白色中衣:“安歌,我不會害你,我也是女孩子,跟你是一樣的。”

    安歌歪着頭看了她一會兒:“下雨了。”

    黎念愣了一下,看着天,山上的天氣陰沉,卻不至於下雨,但是安歌雙手交握像是打傘一般,嘴裏喃喃:“下雨了,下雨了,嫁人,好多血。”

    黎念一點點走過去,見她沒什麼反應,才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安歌,回家好不好?”

    安歌看着黎念胳膊上的血跡:“受傷了。”

    “沒事,小傷。”

    安歌茫然地看着她:“你也是新娘嗎?”

    黎念不知道這時候說是還是不是對她的刺激小一點,安歌已經將“傘”打在她頭上:“下雨了,打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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