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宸認真地盯着黎念:“黎念,你心裏有一點捨不得我嗎?”

    黎念怔愣,慕司宸的眼神太過認真炙熱,又或者因爲今天突然發現還有那麼多在乎她的人,黎念第一次猶豫了。

    慕司宸暗自鬆了口氣,他了解黎念,按照以前,若是沒有,黎念一定會毫不猶豫打斷他的念想。

    突然想到他今天走了,黎念可能沒人提醒她喝藥了,慕司宸皺眉,起身要喊念影。

    黎念以爲他生氣了,着急地起身拉住他的衣袖:“哎,你別走!”

    受傷的腳正好踢在石凳上,黎念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慕司宸嚇得一把扶着她,無奈:“我不走,老實坐着,我讓念影去給你煎藥。”

    黎念傻傻地看着他:“煎藥?”

    “下午的藥喝了嗎?”

    黎念呆呆地搖頭,眼神始終看着慕司宸,可能因爲剛醒過來,睡了兩天腦子不清醒,此時黎念乖乖的樣子讓慕司宸心軟成一片。

    輕柔地將黎念剛纔動作時滑到身前的頭髮撥到身後:“既然有一點捨不得我,那麼就衝着這一點,試着有牽掛好嗎?”

    牽掛?黎念條件反射地垂眸,掩飾住自己眼中的情緒。

    慕司宸捧着她的臉強行讓她和自己對視:“阿黎,你將傀儡針打入自己頭頂的時候知道會死嗎?那時候你腦中怎麼想的?一絲猶豫都沒有嗎?”

    原來這麼反常的慕司宸是因爲這個,黎念輕輕挑起一抹笑意,雖然看起來有些心虛:“我心裏有數,之前這麼做過,除了受點傷,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再說了,就算真的死了,大不了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慕司宸被她氣笑了:“受點傷?呵呵呵,黎唸啊黎念,你可真偉大啊。”

    “慕司宸……”黎念無措地看着他,不明白剛纔還好好的爲什麼又生氣了?

    慕司宸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生氣,尤其是黎念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而且還覺得自己挺聰明。

    蹭地一聲起來,慕司宸擡腳就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將酒拿走。

    “慕司宸!”

    不管黎念怎麼喊,慕司宸打定主意讓黎念知道自己的錯,所以咬牙忍着不理她。

    黎念眼看着他進房間,房門緊閉,一絲光亮也沒有。

    黑暗中,晚風吹起一縷秀髮,遮住眼睛,黎念閉上眼,按了按眉心,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自然是知道慕司宸的意思,可是這麼多年她獨自一人慣了,而且每次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因爲知道自己不會死。

    第一次有人說這是錯的,就算是寂言他們,也從來都是支持她的決定,點到爲止。

    “黎公子。”念影端着托盤過來,上面一碗藥一盤蜜餞。

    黎念沒說什麼,接過藥一飲而盡,苦澀瞬間充滿口腔。

    “咳咳咳……”

    黎念皺眉想將咳嗽壓制,但是胃裏一片翻江倒海,黎念眉頭緊皺。

    “黎公子!”念影上前扶住她,“怎麼了?”

    黎念強忍着不適,搖頭:“沒事,喝得急了。”

    “良藥苦口,這有蜜餞,您喫點。”

    黎念起身,擺了擺手:“不用了。”

    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走出慕司宸的院子,念影不放心,不遠不近地跟着,直到看着最後黎念幾乎一瘸一拐地進了房間才返回。

    “主子?”念影剛回來就看見剛纔黎唸的位置上站着一個人。

    慕司宸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喝了?”

    念影無語,您不是在這裏盯着空碗看了一會兒了嗎?

    “是,喝了。”

    慕司宸眉頭皺得更緊了。

    念影小心地試探:“世子妃的腳好像嚴重了。”

    “嗯。”慕司宸頓了一下,“明天跟歐陽先生說一下吧。”

    “是。”見慕司宸明顯擔憂的樣子,“您不放心爲什麼不去看看?我看世子妃還是挺想見您的。”

    慕司宸沉默了一會兒,才深深吐了口氣:“她做錯事了。”

    不讓她長個記性下次她照樣會犯。

    黎念關上門,再也受不住地抵着胃部滑坐在地,良久,忍了這一陣,黎念撐着身子從牀邊找到一個瓷瓶。

    裏面僅剩的一顆藥丸,黎念倒出來後利落地吞下去。

    打坐調息了近一個時辰,才覺得自己活了下來。

    連東西都喝不下去了嗎?以前雖然不需要,但是她要是想喫還是可以消化的。

    “真是沒用了。”黎念嘆息一聲,不過是受了點傷就這麼虛弱了。

    就算是不爲了慕司宸,爲了她自己的症狀不至於那麼迅速地表現出來,嚇到別人,她也不能再折騰這身體了。

    歐陽暮重新給她的傷口上了藥,腳上磕了一下,說是讓她老實休息兩天就好。

    “師父,您還是老實在這休息吧,外面事交給我們就行。”

    白錦文將新買的當地的零食都擺在她面前。

    黎念興趣缺缺,她剛醒確實該修養兩天才能消化護心丹的功效,這兩天儘量少喫東西。

    “玄愫呢?”

    白錦文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幹嘛?先生讓我看着你哪裏都不能去。”

    黎念無奈:“我又不出去。”

    “那也不行。”

    轟隆——

    悶雷聲響起,黎念下意識坐起身:“下雨了?”

    白錦文也納悶,剛纔還好好的天,出去看了一圈,回來臉色不太好:“是要下雨了。”

    這雨說來就來,怪異得很,這下子百姓們可真的說不清了。

    “藍庭呢?”

    “藍庭?”白錦文不明白黎唸的意思,“好像被先生叫去了,兩人一直在前院書房。”

    黎念點點頭,那還好,他們既然開始研究了,藍庭確實是個好苗子,但願他能真的推出來天氣變化。

    “你們對玄愫用刑了?”

    白錦文搖搖頭:“爹爹說玄愫一個老頭,而且性格怪異,身體上的疼痛根本威脅不到他。只能找到他的弱點。”

    黎念勾脣一笑:“我知道他的弱點。”

    “啊?”白錦文不明白他們都不知道,黎念怎麼知道?

    黎念走到桌前鋪紙研磨,大筆一揮,寫了一段話:“讓人給玄愫。”

    白錦文愣愣地接過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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