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突然出聲,擡起手將臉上已經有些血污的銀色面具摘下來。
黎念這纔看清他的真面目,怪不得要戴面具,只看眼睛和嘴看不出什麼,但是整體看很明顯的外邦人特徵,典型的上陽國高鼻樑深眼窩。
“城主,這算是通敵了吧?”黎念聲音有些虛弱,正強行調動內力準備應戰。
黑袍冷笑:“這就不用你費心了,沒有你們礙事,城主就沒事。”
“我能問一下,玄愫到底研究了什麼東西能讓你剩一口氣的情況下突然迴光返照一樣嗎?”
提起玄愫,黑袍臉上快速閃過什麼:“他確實有本事。研究很多奇怪的藥,還說,有了你就能研究出長生不老的藥了。”
“你信了?”
“他有這個能力。”說着又怨毒地盯着她,“可惜,被抓走了。”
“星影門?”黎念突然笑起來,“不是你花錢讓他們抓人的嗎?”
黑袍皺眉:“什麼?”
黎念意識有些模糊,沒注意到黑袍的異樣,黑袍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地方猜錯了,不過現在沒功夫說這個,慕司宸快回來了。
黎念晃晃悠悠地撐着玉笛和牆壁起身,黑袍看見玉笛,冷笑:“你不是說那人的控蛇是你教的嗎?那麼,就讓我開開眼吧。”
說着手中長劍注了內力朝着鼓面砍去,黎念比他更快一步,玉笛將長劍擋開,撞擊聲清脆響亮,內力灌注的長劍輕鬆將玉笛震斷,黎念手腕一痛,鬆開手,看着玉笛丁啷落地。
黑袍一擊不中,很快挽了個劍花,朝着黎念而來,黎念並不躲閃,甚至臉上帶着一絲笑意。
“噗——”黑袍破碎的身子直直摔向牆壁,又狠狠落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慕司宸。
慕司宸手中抱了一堆燃料,放在鼓旁邊,扶着搖搖欲墜的黎念:“還能撐住嗎?”
黎唸白着臉點頭:“沒問題。”
黑袍彷彿打不死一樣,在兩人的驚訝目光中,又帶着滿身鮮血緩緩站起來。
“這傢伙什麼情況?”
慕司宸也沒見過這樣的人。
黎念輕咳一聲:“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
“還有這種好東西?都該是死透的人還能站起來呢?”慕司宸認真地考慮,“這要是賣給百花樓,肯定賺錢。”
黎念閉眼,忍着要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
“你們以爲我沒有後招嗎?”黑袍笑得瘮人,悠悠的目光停在慕司宸身上。
黎念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黑袍手中多了一根琴絃:“眼熟嗎?”
黎念幾乎瞬間想起來那是在妹妹山她彈的那張琴,琴絃就是這麼細,她印象非常深刻。
但是黑袍這是幹什麼?
黑袍很滿意黎唸的反應:“你知道傀儡術嗎?”
黎念眉頭皺得更緊,她當然知道傀儡術,控蛇從本質上不就是傀儡術嗎?
都是離心谷的絕招。
“你想用傀儡術控制我?”黎念幾乎要笑出來,就憑黑袍這半吊子的功夫,她還不放在眼裏。
黎念驟然轉向慕司宸,伸手在慕司宸頭上檢查一遍,並沒有發現傀儡針,才鬆了口氣。
慕司宸也聽懂了他們的對話:“傀儡術這麼好學?改天你也教教我。”
“閉嘴。”黎念現在不知道黑袍到底對慕司宸做了什麼,正煩心,慕司宸還在這開玩笑。
慕司宸安撫:“別擔心,傀儡術本質還是對人的意識的控制,我意識堅定,不會中——唔——”
黎念看着突然捂住頭一臉痛苦的慕司宸:“怎麼了?”
慕司宸搖搖頭:“沒事,突然頭疼了一下。”
這也不是傀儡術的表現,難道不是傀儡術的原因?黎念總感覺有什麼事自己忽略了。
“傀儡術當然沒有那麼好學。”黑袍突然開口,將自己手中的琴絃展開,足足有兩三米長,“所以我只學了最最基礎,本該淘汰了的一種。”
說着身形一閃,黎念擋在慕司宸身前,慕司宸一把摟過黎念,一把對上黑袍的招式。
黑袍頂着慕司宸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的痛苦,將琴絃一端射進慕司宸後頸處。
慕司宸只感覺一陣刺痛,黎念緊張地看着笑得得意的黑袍。
第三次致命傷了,黑袍還沒死。
最最基礎,本該淘汰的……
“慕司宸,你感覺怎麼樣?”
慕司宸努力保持清明,但是腦子裏彷彿有一千根針在扎,心裏莫名煩躁。
這種感覺他熟悉,咬脣忍住,別在這個時候……
“慕司宸!”
黎念焦急地看着根本聽不見她說話的慕司宸。
“藥粉打底,幾個時辰後才能施展的傀儡術,而且必須藉助外力激發的傀儡術,黎姑娘,還沒想起來嗎?”
黎念當然想起來了,這是最初研究傀儡術時用的,因爲方法太繁瑣,而且又笨拙早就被越來越精湛的其他方法代替,沒想到陸羽居然會鑽這個空子。
慕司宸全身顫抖,一直捂着頭,彷彿陷入什麼痛苦之中,黎念扶着他坐下。
眼神冰冷地看着黑袍:“條件。”
黑袍一手攥着另一頭琴絃,和慕司宸後頸的一頭遙相呼應。
“打破鼓。”
他本就活不了了,要死也要拉着他們墊背!這地宮裏的所有人,都別想活着出去!
“別……”慕司宸緊緊握着黎唸的手。
黎念半抱着慕司宸,讓她靠在她身上:“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然後對黑袍說:“我可以放你走。”
“哈哈哈……”黑袍像是徹底瘋狂一樣,“我已經該死了,這藥撐不了多久,我出去幹什麼?”
然後手指間琴絃輕輕勾起,慕司宸立馬更加痛苦,黎念一把拉住琴絃,鋒利的琴絃在她的拉扯下在她手掌劃出一道傷口。
黎念渾然未覺:“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