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那一身淡綠色的百褶裙，偶爾還會扯一扯領口的紅色領結，瞧着就像是楚煥的閨女似的。
楚煥閒着也無聊，沒話找話道，“都多大一個人了，怎麼還穿這一身？”
“我樂意，你管的着嗎？”白菲菲一聽他提及這一茬兒，一下還火了，回頭還頂了一句道，“那你還年紀輕輕的，怎麼穿這馬褂長袍的裝道士？”
“我本來就是求果問道之人。”
“切~”
這些話，白菲菲自然不相信，不過轉念一想，她又不免瞄了楚煥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真是道士？”
“齋蘸科儀沒我份，傳度受籙無我名，我又怎麼敢自稱爲道者。”楚煥搖頭苦笑，看似三兩句半文不白的話，其中的因果紛繁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
白菲菲也沒管這些，只是好奇的放下碗筷，湊到了他面前道。
“我聽說你們道士都會看相，你幫我看看我是什麼命？”
楚煥白了她一眼，隨口一句，“窮命。”
“……”白菲菲臉色一變，似乎是被說中了心事，一時連話都應不上來。
“我開玩笑的。”看着她的臉色微變，楚煥也沒好意思繼續開玩笑。
道門五術，山醫命相卜，五術皆沾因果命理、天道氣象，這也是尋道之人窮極畢生精力的追求所在。
凡俗衆生皆困於此道，命理輪迴，宿命糾葛，誰又會不好奇？
楚煥隨口一句就讓白菲菲這麼緊張，他自然也看出了這姑娘的要害，當下隨口玩笑一句道。
“你不會真以爲我會相面吧？”
白菲菲聽到這話，臉色緩和了些，卻還是有些彆扭的看了看手指，“我的命就是不好，大半輩子窮怕了。”
“窮怕了？所以你才釣上那李家少爺的？”楚煥順口一句。
白菲菲柳眉一皺，辯解道，“什麼釣不釣的，是他自己看我直播，我們才認識的！再者說，我又沒求着他來看我。”
楚煥只是笑笑不說話。
白菲菲看着楚煥這意味不明的笑意，一時還有些急了，更是慌忙辯解道，“你看看我這家裏有一樣東西是他送給我的嗎？當初我們也就是在音樂上有些共鳴，根本就不是我要釣他還是怎麼的。”
“是嗎？”楚煥簡單的一句，也沒聽出什麼嘲諷的語調卻莫名的有些討打。
白菲菲被他這陰陽怪氣的話，恨不得照着他臉上來一拳。
不過楚煥似乎知道白菲菲已經鉚足了勁，再戳她一下，指不定就炸了，機智的轉過話題道。
“你平時除了唱歌還會幹什麼？”
“跳舞我也會，不過不是那種很專業的芭蕾舞、現代舞之類的，就是普通的宅舞。”
“宅舞？”
楚煥其實對這些舞蹈分類完全不懂，不過聽着這名字，倒也覺得很稀奇。
或許是因爲楚煥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雖然穿着個灰袍長褂看起來有些老成在在的樣子，模樣始終是年輕人的樣子，和自己也算是同齡人。
白菲菲大大咧咧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隨手擺了擺手做出幾個簡單的動作，解釋道，“這就是宅舞。”
“就這麼甩兩下手？”楚煥詫異道。
白菲菲白了他一眼，起身稍微做了兩個完整的動作，心裏還多多少少帶着幾分扭捏。
畢竟她也只是直播的時候跳着玩，一般沒怎麼在外人面前跳過。
“不太明白。”
“我也沒覺得你能明白。”白菲菲白了楚煥一眼，暗暗在心底給他打上了一個標籤。
“那乾脆你跳一段兒，我看看。”莫名其妙的就被這個小後生白了一眼，楚煥還真是有點不服氣。
“憑什麼？你會送我禮物還是怎麼？”
“送，你爲我舞一曲，我就送。”
“這可是你說的。”
白菲菲得意的昂起下巴，拍了拍裙襬，轉身放了一首歌作爲伴奏，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緒，便開始隨着音樂節奏跳了起來。
楚煥一邊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邊看着白菲菲跳宅舞。
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身段高挑，兩條筷子腿配着百褶裙，裙襬一揚一揚的莫名的還有些勾人。
楚煥雖是仙人宮闕聞仙音，卻也沒怎麼見過這些凡俗衆生相，一時還不免多看兩眼。
修行至高，他的身形體貌應天地大勢，合自然天成之相。
換而言之，他現在的樣貌對於這世間衆生都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和感。
白菲菲跳了半天，眼瞧着是氣喘吁吁，正是心慌之際，一擡頭看到楚煥的臉，莫名的感覺心尖兒一顫，竟然還頗有眼緣。
楚煥還在一旁自顧自的收拾碗筷，一回頭見着白菲菲兩頰暈紅的看着他，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道，“怎麼了？喘成這個樣子？”
“我……我……”白菲菲着急辯解，可是不知怎的，看着楚煥卻越發順眼起來，甚至都不敢和他對視。
楚煥到底是久修道行，心下一凜，猛的回頭一看，正好看到楚翩翩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甦醒過來，一雙妖冶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煥眉頭一皺，攤開手照着身前虛抓一把，入手之間卻是一抹血紅！
“蝕骨引？！”
一見着這掌心血線，楚煥面色微變，擡起頭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楚翩翩。
面對楚煥錯愕的目光，楚翩翩卻笑着對他的齜了齜牙，只是那眼底的殺意卻根本藏不住。
銘心刻骨，斷腸人在天涯。
這蝕骨引和刻骨只是一字之差，效用卻截然不同。
摯愛銘心，孽戀蝕骨。
蝕骨引正是依靠着妖族惑心之法演變而來的咒法，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凡夫俗子因爲這惑心妖術亂心失智。
蝕骨引作爲強化的惑心咒更是讓人防不勝防，稍不留神就會中招。
看得出楚翩翩體內的妖貓剛纔是想要對他動手，只是沒想到他的修爲已經強悍到無視這蝕骨引的地步，反倒是白菲菲被無辜波及。
瞧着白菲菲那兩眼汪汪的樣子，要不是楚翩翩在沙發上盯着，估計剛纔就在楚煥身前跪下了。
作爲一個普通人，白菲菲的韌性已然算是不錯。
只是這樣熬下去，蝕骨引對她的身體帶來實質性的損傷，所以楚煥也沒多想，直接拍了拍手掌。
蝕骨引帶來的精神壓力，隨着楚煥“啪”的一聲掌聲，一下子釋放開來，讓白菲菲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開，直接就暈了過去。
“今後再敢造次，我定不輕饒。”
白菲菲身上的蝕骨引雖然解開了，可是楚翩翩身上的妖貓作祟，竟然大膽至此，由不得楚煥不打聲招呼。
可惜他說得嚴厲，臨到動手的時候卻還是狠不下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