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呵斥了她，眼瞧着這丫頭耷拉着腦袋似乎也知道自己先前這話，說得有些重了，當下語氣稍微緩和一些道。
“妖何爲妖?人何以爲人?你還不知道其中利害，這件事暫且算是翻篇了。”
“……”
“陸南昭有何師承，修行洞府在什麼地方？”
“你很好奇？”
提及陸南昭，楚翩翩的小臉兒也變得清冷了幾分，隱隱還頗有氣性，連老祖宗都不會喊了。
楚煥自然也聽出了她話語之間的清冷疏遠，心知繼續問下去也沒什麼好結果，乾脆就轉過話題道。
“好了，先喫幾口齋飯吧。金光正陽對驅散你體內的妖氣雖然有些用處，無形之中也會損耗你的本陰之氣，不能做得太過火。今天就暫時先到這裏，以後且記得每天過來找我。”
說話間，楚煥將羊脂玉牌收起來，反手掩去金光咒訣。楚翩翩看着他的動作，免不得好奇一句道。
“我身上怎麼會有妖氣的？”
“天地陰陽分兩道，自古不絕。你的身骨弱，估計又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引來了這些邪祟。”
“不該去的地方？我都很少離開陸府，怎麼會去什麼別的地方？”
“是嗎？”
楚煥隨口敷衍一句，說是關心，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在意來由的人。
相較於尋因，他更喜歡直接問結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纔是他想要關心的。
“那我身體裏是跑進去了一隻貓妖嗎？”偏偏楚翩翩好像對這件事還挺執着，不依不饒的問道。
楚煥隨手將桌子上的湯湯水水收拾了一下，淡漠道。
“三尾青蘿是上古大妖，即便是千年之前道門中興之際都很少有人見過其真容，它又怎麼可能會跑到你的身體裏去。你身上的充其量只是一丁點殘魂，只不過與你身體契合，所以成長得格外迅速而已。”
“只有一點殘魂就能生長？”
“倒也不至於真的就長成三尾青蘿，只是對你會有一定的影響而已。”
說了兩句，楚煥順手摸了摸桌上的搪瓷碗，感覺齋飯似乎已經涼了，當下暗暗皺了皺眉頭也沒心思和楚翩翩閒聊，淡然起身道。
“我去叫觀中的小童把飯菜熱一下，你在屋裏老老實實的待着不要走動。”
“哦。”
楚翩翩說是乖巧的應了一聲，眼裏卻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狡黠的意味。
楚煥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不過這一天天的，他也不能每次出門都把這丫頭拿根繩子拴着，索性就放養她一天看看情況。
至少在這乘風觀之中，應該不會鬧出什麼大動靜。
心念之間，楚煥跨過門檻，左右看了看。
走廊裏面沒見着什麼值守的小道童，現在天色已晚，估計這些弟子都在做晚課。
道門不同於修仙宗門，早晚唸誦道訣算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畢竟道訣在道門之中的地位特殊，幾乎就是功法典籍和丹藥的融合。
掌握一門道訣，基本就相當於掌握了一種功法，所以在道門之中修煉功法就是掌握道訣。
實際上心至神明之時，道訣也會影響到呼吸韻律和氣息起伏，最終逐漸影響到自身的氣息運轉，勾連天地靈氣，從而達到引氣入體的地步。
古往今來，所謂大能者，大多是一字一調就足以靜心內觀，通曉四肢百骸經絡運轉。
可惜凡俗衆生，庸庸碌碌，往往是念了幾十年的道，始終不得所悟。
楚煥聽着前院裏偶爾傳來的道訣唸誦聲，只是聽了一個調子就知道他們全都是胡編亂念，根本沒有用心。
只不過他也沒有好爲人師的習慣，非要沒頭沒腦的跑過去對別人囉嗦一番。
就在楚煥還在找有沒有清閒的小道童的時候，突然聽着不遠處的院子裏傳來“咻”的一聲長劍破空聲響！
這一聲劍吟略顯遲滯，不那麼果決凌厲，卻也引起了楚煥的好奇心。
他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圍牆上，一擡頭就看到了隔壁院子里正有一個人正在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道劍。
“徐巧巧？”
見着是熟人，楚煥從圍牆上輕躍而下，徑直走到了徐巧巧面前。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是你？”
徐巧巧柳眉一皺，見着楚煥便是一副厭惡交加的表情。
楚煥有些奇怪，下意識的問道。
“你這是什麼表情？噁心我？”
“你噁心我還差不多，看你年紀輕輕的，沒想到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聽這話語之間的意思，徐巧巧還是沒有忘記早些時候楚煥廢掉李炳清手腳的事情，畢竟那咔嚓咔嚓的幾聲關節錯響，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得很。
“我若不狠辣，那李炳清就該被別人收拾了。再者說我錯開他肩肘膝骨關節，看似外傷嚴重，實際上找個跌打師傅稍微正正骨也就沒事了，又何談是我下手太重？”
“哼！”
徐巧巧輕哼一聲，暗裏對他這一番解釋算是信了一半。
楚煥並沒有和她談論這些瑣碎的小事，只是順手接過她手中的道劍打量了一番。
這柄道劍並不是鐵器，而是桃木刀削而成，略微做了一個四方柄首，刃長一尺三，劍上沒有什麼裝飾刻紋，看起來就和一般小孩玩的木劍木刀一樣。
唯一的優點，或許就是這柄桃木劍足夠的短，足夠的輕，十分適合徐巧巧現在的練習。
“在練習以氣御物？”
“是又怎麼樣？你還能教我不成？”
“我不會教你，你我並無師承，非親非故，我爲什麼要浪費心思在你身上。”
“哼~那你說這些幹什麼？”
徐巧巧故作傲氣的搶回自己那把桃木劍，說是不屑，實際上還挺希望楚煥能指點她兩句的。
她自然也看得出來楚煥是有真才實學，而且能力比她自己的歪牌師傅李四通要強不少。
只可惜楚煥的架子擺這麼高，她還真是高攀不上。
眼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漸冷，楚煥突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驚得徐巧巧詫異驚呼道。
“姓楚的！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