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叫什麼?”
楚煥輕笑不語。
安子悅顫聲道,“你……竟然逃出來了?!”
本來還一派悠然得意的楚煥聞言卻面色驟變!
趁着楚煥錯愕不及之時,安子悅掐指挽手,指尖聚起的靈氣猶如流光閃動,引得柳葉耳墜也在空中連連飛旋,引出無數霜雪。
飛舞的霜雪在庭院中瞬間擴散開來,轉眼又消散一空,隨之消失的還有本來不可能逃掉的安子悅。
漫天的飛雪飄然落下,楚煥站在雪地裏良久才緩過神來,只可惜安子悅已經逃遠了,現在耗費時間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想法就去追安子悅,反倒是得不償失。
悠悠千年,滄海桑田,那千年往事怎麼會是一個陌生路人所能瞭解的?
楚煥心下自己安慰自己一句,走進了客廳裏。
在龍門想要對陸遠動手的那些人,顯然不想直接弄死他,所以現在陸遠僅僅只是有些頭痛,甚至還站起來打算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楚煥一走出來,正好和陸遠打了個照面。
“楚煥?!”
“是我。”
“子悅呢?子悅在哪兒?”
陸遠略微詫異了一下,轉頭就開始四處尋找起安子悅來。
看得出他早就知道安子悅的底細,而且知道安子悅的功法可以凝聚水汽,聚集霜雪。
“她和在龍門踏雲閣堵你的那些人是一夥的。”
“是又怎麼樣?”
“年輕人,話要想清楚再說,事要想清楚再做。”
陸遠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剛想推開楚煥,才一伸手就被楚煥衣袖一甩,一巴掌扇得他踉蹌後退。
“你敢?!”陸遠嘴角帶血,一下子就清醒了幾分。
只是這話語之間,還沒等他再說一句,楚煥作勢又要甩他一巴掌,嚇得陸遠急忙躲開。
面對已經慌了神的陸遠,楚煥面無表情的伸出手,四周的風直接虛拖着陸遠,直接拉到了楚煥身前。
他伸出手,虛按着陸遠額頭,一道道金色毫光隨之綻放。
與此同時,元陽城東邊舊城。
一路施展遁術的安子悅很快就體力不支癱倒在了一個無人的衚衕裏。
元陽城的東西兩城劃分有新城和舊城,西邊的新城普通百姓更多,東邊的老城則多是一些宗門子弟。
無人的衚衕巷弄裏,安子悅顫抖着喘息着,耗盡靈氣之後的無力感從腦後升起來,就好像是螞蟻在骨髓裏爬一樣,讓她忍不住抓耳撓腮。
漸漸的,她的手臂和脖子都被抓出了一道道猙獰的血痕,再這樣抓撓下去,只怕脖子上的血管都會被抓破不可。
就在安子悅萬分煎熬的時候,一顆豌豆大小的血珠子滾落到了她的嘴邊。
血魄獨特的氣味讓安子悅一下子就精神百倍,急忙將那枚血魄狼吞虎嚥進了嘴裏。
伴隨着一道道赤紅血芒在她身體周圍升騰而起,安子悅原本猙獰癲狂的表情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聽說陸家找了個高手?”面前拉長的身影看不清衣着扮相,連嗓音都分不出男女。
“原來是他嗎?”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的語氣沒有半分驚訝,仍舊是淡漠道,“起來吧,回去把你該做的事做完。”
“可是……”安子悅下意識的想要反駁,頓了頓還是說道,“現在陸遠身邊有楚煥坐鎮,我根本不可能把陸遠帶出來!”
“你是在質問我?”拉長的影子似乎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引得安子悅的心頭一顫,剛剛恢復的力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就被抽空了一般,直接又面色蒼白的癱坐在了地上!
黑暗中的影子冷笑一聲,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牆角的陰影之中。
直到過了很久,遠處的天都快要亮了,安子悅才緩過一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擡起頭看着日出的方向,暗暗攥緊了雙手。
人爲刀俎,她爲魚肉,明知道是死路一條,她卻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撞。
此刻安子悅心裏的憋屈懊惱至極,只不過心口隱隱的刺痛還是在提醒她,不能忤逆那個人的決定。
星羅棋佈的諾大皇都之中,一街相隔的西城在霓虹燈光下,猶如這繁華帝國,只是安子悅所處的東城就如同隱沒在璀璨星辰之下的暗淡夜空,藏着無數冰冷而讓人生懼的祕密。
陸家的陸園中。
陸遠後退半步,急聲道。
“你想幹什麼?!我可是陸家四少爺!”
楚煥冷笑一聲,探手虛抓,氣勁引動之下陸遠的衣袖猶如裂帛一般寸寸開裂,顯出了一隻枯瘦暗紅的胳膊!
陸遠似乎也知道這隻手不能見人,慌忙就要將這手臂藏住,目光躲躲閃閃的不敢和他對視。
楚煥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道,“我不在乎誰教你學這些外道功法的,告訴我楚翩翩身上的妖貓魂魄是誰種下的?”
“我不知道。”
“我記得我提醒過你,說話做事都要過一下腦子。陸遠,你這句話過腦子了嗎?”
陸遠一聽這話,慌忙後退就打算跑,只是他剛一轉身就感覺自己那隻乾枯的左臂似乎是被人猛的拽住。
枯瘦的胳膊本來就沒什麼韌勁,突然被猛的一拽,應勢就斷成了兩截。
粘稠的黑血撒了一地,疼得陸遠一時都忘了喊疼,只能捂着傷口瑟瑟發抖。
看着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陸家四少爺,楚煥不覺得有什麼同情,僅僅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其實他對這個陸遠的印象並不算壞,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的矛盾。
唯一一次算是衝突的,大概就是在海城陸家,兩人有過一面之緣。
聲嘶力竭的陸遠並沒有嘶吼多久,肩膀上的斷口看似猙獰,實際上沒過多久就開始了自行癒合。
“果然是妖血嗎?”
凡屬妖邪,無論血魄都與一般人的命力有牴觸。
要不是這個人正陽剛直,能在不知不覺之間將妖氣滌盪乾淨。
要不就是他被慢慢的耗盡體內的陽氣,最終氣虛血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