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很在意飛緣魔的形成原因。

    看見妖怪的狀態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雖說視而不見能夠自保,但也要多一些底牌。

    想辦法弄清楚妖怪的成因,妖怪與傳說的關係,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你們三番四次暗殺約翰,還間接導致他死亡,幕府治下,竟然有你們這樣的賊子!”

    松平容保看着永倉新八四人,這些尊王攘夷的賊人,即使被捕了,還敢說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永倉新八沉默不語,市川與另兩人暈暈乎乎的,約翰死了?怎麼死的?

    我們昨天來,被陰陽師和他的小弟們阻止了,今天來,剛靠近就被槍指着,啥也沒幹,人怎麼就死了?

    “松平大人,將他們處死。”哈里斯厭惡的說道。

    “處死....”松平容保一時間沒了辦法,脫藩武士,也是武士,即便擒獲,甚至參與尊王攘夷,也只能暫且收監,等待所屬藩國處理。

    暗殺英國人,幕府倒是能越過藩國,直接處理。

    可現在這事不能曝光,無論是幕府還是公使館,都得捂着,以免破壞兩國關係。

    秦明本來覺得無所謂,現在大家都接受了他編造的事實,後續怎麼處理,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但這幾個人身上飄蕩的冤魂,看着有點駭人。

    “松平大人,近來有什麼大案?”秦明開口問道。

    “呃..”松平容保一愣,下意識答道:“三菱屋遭搶,死了兩個夥計。”

    秦明也愣住了,又是三菱屋?巖崎彌太郎那倒黴催的,是不是沾上了什麼東西?

    隨即,他恢復常色:“查查他們吧,打着尊王攘夷的名號,行燒殺擄掠之事,實非武士所爲。”

    “好。”松平容保沒有一點懷疑,秦明說有,那這幾人肯定脫不了關係,這下,治罪的名頭也有了。

    反倒是永倉新八與市川,難以置信的看着另兩人。

    那兩人倒也乾脆:“你以爲活動經費哪裏來的?”

    “不過暗殺公使的事,就不用細問了,這種大罪,問了也不會說,反而容易讓更多人知道真相,萬一說漏了嘴,可就不妙了。”

    秦明順手給自己打了個補丁,外面的事解決了,現在又得回到屋子裏。

    阿富與飛緣魔。

    秦明緩緩開口:“阿富女士,聽說你是丙午年生人,是嗎?”

    “啊...”阿富有些慌亂:“是...”

    “丙午年?”剛走進屋內的松平容保,往屋外邁了一步。

    秦明道:“相傳丙午年出生的女人,是會把男人吃了的妖孽。”

    “約翰...”哈里斯也不自覺的離遠了些。

    這些人離得越遠,飛緣魔就離秦明越近。

    不得不說,飛緣魔的確是他近來看到過最好看的妖怪了,除了走路是飄着的,完全就是個大美女。

    和以津真天那種青澀的少女不同,成熟有韻味,極爲勾人,還沒有鳥喙。

    畢竟是勾引男人吸取精血的妖怪,傳說裏自然長得極美。

    秦明發現了一些端倪,遠處看去,飛緣魔和阿富樣貌相似,但近距離,就可以發現細節上的不同,比如飛緣魔臉上比阿富多了一顆美人痣,鼻樑也更爲高挺一些。

    值得懷疑的事更多了。

    秦明近前兩步,貼近飛緣魔,其實不看下半身,幾乎發現不了是妖怪,這便宜不佔白不佔。

    當然,他還是一副沒看見的樣子,直視着阿富:“可惜這種迷信傳說,流傳的很廣。”

    阿富點點頭:“在我出生的村子,大家都這麼說....”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秦明感覺到一股窒息感,加快了語速:“十天干與十二地支兩兩結合,便能配出六十種組合,以六十種組合爲一個週期循壞,便是一種曆法。”

    “不論是正式還是粗製濫造的年曆,上頭都見得到這種干支組合。”

    “一般來說,這是陰陽師的活兒,陰陽寮正是負責曆法計算,往往占星卜卦的書卷上,也會煞有介事的預測,今年是什麼干支,會五穀豐登還是多災多難。”

    “五行學說,天地分爲金木水火土,天干之中,丙爲火之兄,地支之中,午爲南方,南方即火位。”

    “火火相疊,丙午年是個火災頻發的年份。”

    “照這麼說,明歷大火那年,應該是丙午年,可惜不是。”

    “今年也有許多場火災,前陣子還有場規模遍及小半個江戶的火災,可惜今年也不是丙午年。”

    秦明笑道:“可這麼看來,丙午年生的女人,會衍生出飛緣魔喫掉男人,剋死夫婿,倒邊成了無稽之談。”

    飛緣魔不再靠近他,衆人也不再以異樣的眼光看阿富。

    秦明繼續道:“至於丙午爲什麼會和這種傳說扯上關係,應該是讀音。”

    “讀音?”哈里斯問道,他突然對日本的這些傳說,升起了些興趣。

    秦明解釋道:“在日語中,丙午與火馬讀音相同,馬遇火則狂,馬狂則傷人,所以便有人推論,丙午年出生的女人,個性剛烈,可能會有弒夫之舉。”

    “這...”

    便是一直相信世間有妖怪的龍馬,也愣住了。

    這樣的推論,不是扯淡嗎?

    要是是依據陰陽五行,像秦明那樣推論丙午年是火災頻發之年,還有些可信度,可按照讀音,就做出女子不詳、剋夫的推論,未免也太離譜。

    秦明忽然面色一肅,鋪墊完了,接下來他要驗證一件事情:“敢問阿富女士,是什麼時候出生?”

    “丙午年...”阿富下意識回答出這個詛咒了她一生的年份。

    秦明搖頭:“阿富女士應該是天保年間出生的吧?”

    “那應該是天保...七年。”

    阿富稍稍回憶一番,一般人談及出生年月,肯定會回答當年的年號,但她不一樣,她一出生,就被冠上了丙午年生人的不詳之名。

    秦明在心裏默默算了算,面無表情的說出一個事實:

    “天保七年即1836年。”

    “很遺憾,最近的一次丙午年是1846年,即弘化三年。”

    “足足相差了十年。”

    秦明偷偷觀察着飛緣魔與阿富。

    這下有意思了,飛緣魔來自於“丙午年”出生的女性,但阿富卻並非出生在真正的丙午年。

    興許能通過這一次的事件,窺得半分妖怪的神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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