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什麼？”赤腳道人笑着說道，“你不是已經都猜到了嗎？”
“僅僅就是爲了好玩？”我問道。
“嗯，不僅僅是好玩，也算是練心的一個棋局吧。”赤腳道人想了想說道，“不過說到底，還是好玩。”
“那塊玉石你是拋出去的魚餌？”我繼續問道。
“你知道，到達了我們這個層次之後，人世間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讓我們感興趣了。”赤腳道人說道。
“於是我就將自己變成了兩個人，一個嗜酒如命的好人，一個正義秉然的壞人。”
“我想看看這兩個人誰活的久。”
“於是就有了你們看見的那場練心局，嗜酒如命的好人手裏拿着簡直連城的至寶，而那個正義秉然的壞人得到的是一副好的口舌。”
“嗜酒如命的好人因爲至寶喪命，正義秉然的壞人因爲好的口舌，要了所有人的命。”
“那些都是鮮活的生命，不是你玩弄時間的玩具。”鄧傅怒吼道。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赤腳道人說道，“人總歸是要死的，他們爲了自己的貪慾死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有些人明明是無辜的。”雲燦燦喊道。
“無辜？”赤腳道人擡頭看了雲燦燦一眼，然後又轉過頭看向我跟莊小花問道，“你們兩個也覺得那些人是無辜的？”
“罪不至死。”這幾乎是我跟莊小花一齊說出來的。
“呵呵，大名鼎鼎的觀音跟趙玄壇，竟然會說出來這番話？”赤腳道人看着我們冷哼一聲問道。
莊小花是觀音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可那赤腳道人口的趙玄壇明明說的是我。
隨着赤腳道人這句話，我腦海中砰的瞬間出現了無數的血腥畫面，有一個高大人影，站在屍山血海之間。
“怎麼？轉世之後就忘記了自己前面都幹了什麼嗎？”赤腳道人繼續問道。
“穩住。”莊小花走向我，握着我的手說道，“他是想要讓你懷疑你自己，堅持住自己的本心。”
可我現在哪裏還能夠聽進去莊小花說的話，我整個人的腦子裏面全部都是屍體，除了屍體就是屍體，這幾乎填滿了我的腦袋。
“不要想，不要繼續看下去。”莊小花繼續說道，“那些都不是你的記憶，不是你親生經歷的事情，你要穩住。”
在莊小花無數遍的安慰中，我終於漸漸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看到什麼了？”赤腳道人看向我輕輕的問道。
“子瑜，不要想，他這是想勾起你剛剛看到的畫面。”莊小花在一旁緊張的提醒道。
“沒事了。”我拍了拍莊小花的手背說道。
莊小花看向我，我則是跟她對望一眼之後，看向了眼前的赤腳道人。
“我就說你爲什麼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說道，“原來我們之前見過一面。”
“想起來了？”赤腳道人有些驚訝的看着我問道。
“想起來了一些。”我點了點頭說道，“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這個世界上其實很少。”
“不容我想不起來你。”
“想起來就好。”赤腳道人看着我問道，“你現在是明，還是暗？”
“你說呢？”我玩味的看向赤腳道人反問道。
“當年我一分爲二遊戲人間，還是受到你的啓發。”赤腳道人感慨的說道，“沒想到，我們當年那一別就是永恆。”
“我死在了時間中，來到了這裏，而你卻能夠轉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實力百不如一，想想就讓人唏噓。”
“當年澤濟會的召喚日，你沒有響應？”我問道。
“輪也輪不到我。”赤腳道人說道，“這仙墓裏面，強者衆多，我這種程度在這裏，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說說吧，以你的實力，當年根本沒有必要弄什麼練心局，上淮村的事情，到底是爲了什麼？”我問道。
“爲了什麼？呵呵。”赤腳道人自嘲的說道，“還能是爲了什麼，不外乎就是爲了長生。”
“可是你已經活的夠久了。”我說道。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命活的長的。”說到這，赤腳道人看了眼我跟莊小花，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當然，你們兩個確實是活的夠久，給自己都活的想死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佩服你們兩個，活了那麼久，竟然還有勇氣去死。”
“所以你搞出來那個山淮村的練心局，就是爲了長生？”我問道。
“不是。”赤腳道人搖頭說道，“我是爲了永生。”
“看你的樣子似乎沒成功。”我說道。
“失敗了，敗得一塌糊塗，把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了。”赤腳道人嘆氣道。
“什麼人能夠要你的命？”我皺着眉，好奇的問道。
赤腳道人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我身旁的莊小花，沒有說話。
“被觀音殺死了？”我繼續問道。
“嗯。”赤腳道人嘆氣道，“上淮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那些死去的村民，竟然在鬼新娘的怨恨下，化成了百鬼。”
“酆都周圍？”我繼續問道。
“酆都周圍的百鬼夜行，就是從上淮村的村民們引起來的。”赤腳道人嘆氣道。
“觀音下山調查百鬼夜行起因，我因爲練心局死了一個分身，實力大不如前，被觀音找到，殺了。”赤腳道人說道。
“所以說那一次你輸的很徹底。”我說道。
沒等赤腳道人回話，我繼續說道，“那你這一次會輸的更徹底。”
赤腳道人還沒反應過來我話中的意思，莊小花已經殺至他身前。
在赤腳道人詫異的目光中，莊小花的右手貫穿了赤腳道人的身體。
“這怎麼可能？”赤腳道人不敢置信的說道，“這是我的蜃境，是我的世界，不可能，我不可能會死。”
“你是不會死，但是你的蜃境要破滅了。”我說道，“觀音是你生前最怕的人，死後依舊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