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生和吳美娟的女兒梁小婷，十分戒備地問：
“你們想調查什麼？”
旁邊的周俊，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周俊一看就是那種俊朗的大男孩，身上穿着籃球運動衫。
裸露的胳膊上，肌肉發達線條優美。
一張俊臉也是棱角分明，只是此刻表情過於嚴肅。
這一家三口，顯然對我們倆的造訪頗爲反感。
反感不反感，我們也得調查。
我看看魏子勳，單刀直入：
“梁小婷，你的父親梁春生在你的印象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跟我們說說嗎？”
梁小婷聽了，不由緊張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吳美娟。
吳美娟開口道：
“小婷，直說！”
梁小婷得了母親的指示，立刻開始了控訴：
“他是個畜生！經常酗酒，一喝醉了就虐待我和媽媽！還……”
她飛快看了一眼吳美娟，吳美娟垂下眼瞼。
她有些不確定地繼續說道：
“他還……經常揹着母親，帶女人來家裏鬼混！”
她的描述，和案件調查資料裏都一致。
魏子勳看向吳美娟：
“阿姨，是您提出的離婚嗎？”
吳美娟嘆口氣：
“是的！我一直忍耐都是爲了小婷，怕她還小受不了打擊，直到她高考結束後，我才正式向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因爲那個死鬼他……不同意我跟他離婚！”
儼然一對可憐的母女！
吳美娟的隱忍，令我的心底不由升起一絲同情。
一個母親爲了孩子，是什麼都可以忍耐的。
梁小婷聽了，兩眼冒出怒火。
旁邊的周俊，也顯然憤憤不平。
梁春生顯然是這個家庭的陰影，沒有人對他還存有一絲情分。
但恨歸恨，這種恨意能導致殺人嗎？
整個家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我忙換了話題。
“小婷，你跟周俊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你們倆是大學同學嗎？”
梁小婷看了周俊一眼，眼裏滿是情意。
點點頭說：
“嗯，我們倆是同班同學！從大一的時候就開始交往了！”
周俊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梁小婷說話的時候偶爾點頭附和。
我和魏子勳的目光，掠過周俊。
如果真的想殺了梁春生，那麼三人裏面最有體能的就屬周俊了。
難道是他？
吳美娟很快就下了逐客令，因爲我們的調查顯然提及了她們的傷心事。
我們也不便多留，只請求吳美娟替我們聯繫一下劉凱。
明天我們想到他的學校拜訪，因爲他是市區的一所中學的物理老師。
吳美娟滿口答應，將我們送出家門。
看着我們走向樓梯之後，纔將門重重關上。
屋裏的梁小婷和周俊，都擡眼看着她。
吳美娟發了句牢騷：
“那個死鬼，都死了三年了還不消停！唉，我前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居然嫁給他這個混蛋？真是陰魂不散！”
梁小婷和周俊，靠得更近了，眼神有些驚恐。
我們見到了吳美娟的現任男友劉凱，劉凱爲人師表儀表整潔，穿一件白色短袖襯衫。
和魏子勳今天的打扮，有些撞衫！
劉凱身材瘦削，戴着一副近視眼鏡，顯得人很斯文儒雅。
表明來意之後，劉凱表現得很淡定。
甚至還開玩笑：
“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是我殺了他吧？”
他還攤開纖瘦的手掌：
“你們看我像能殺人的樣子嗎？再說，我聽說他是被燒死的呀？”
我心裏暗想：
不能殺人，可並不一定不能縱火。
因爲他是男人，而且是中年男人。
所以魏子勳負責跟他交談：
“劉老師，能冒昧地瞭解一下，您跟吳美娟阿姨的交往情況嗎？”
劉凱聽了，也無所謂。
“美娟和我其實早就認識，我們是初中同學。實不相瞞，那個時候我就喜歡她了！當年她可是個美少女，是很多男孩子心中的女神！你們見過她的女兒小婷嗎？就跟小婷長得很像！”
劉凱是老師，自然而然就侃侃而談。
“高中的時候，我們不在一個班，但也在同一所學校裏。那個時候我鼓起勇氣跟她表白了，還跟她交往了一段時間。”
我忍不住八卦：
“劉老師，那後來你們爲什麼沒在一起呢？”
劉凱看看窗外，嘆口氣：
“命運弄人啊！當時我們交往了不到兩年，我就生病休學了，結果就導致了延遲一年參加高考。就在我休學的一年時間裏，美娟認識了梁春生。”
這段往事，劉凱顯然也不願提起。
他苦笑一下：
“梁春生這個人，你們也許不瞭解，是個花花公子！外表風流倜儻，人也風趣幽默，很會哄女孩子開心！美娟被他迷住了，就將我這個笨蛋給拋到了腦後。”
劉凱和吳美娟的愛情故事，還頗曲折，簡直還引人入勝。
我和魏子勳很想知道下文，便異口同聲問：
“後來呢？”
劉凱笑了：
“後來？你們也能想象得到，美娟因爲沉迷戀愛，高考成績不理想，和不務正業的梁春生一起，考到了一個不入流的大學。”
見我和魏子勳聽得入神，劉凱繼續溫和地講下去，平靜地就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後來美娟剛讀了不到一年的大學，就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個年代還是比較保守的，就倉促地跟梁春生偷偷結了婚。結婚以後，美娟也無心繼續讀書也就輟學了。”
說到這裏，劉凱看看我們：
“之後的事情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梁春生此人品行不端，而且酗酒家暴。美娟忍無可忍，最後向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再後來，梁春生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魏子勳婉轉問道：
“劉老師，那您和吳美娟阿姨，後來又是怎麼好上了呢？”
劉凱眼裏泛起了笑意，他這個人始終給人一種風淡雲輕的感覺。
“其實，我從來不曾忘了美娟！休學一年後，雖然發現自己失戀了，可我仍舊奮發圖強，發誓一定要比梁春生混得好，將來可以風風光光地來娶美娟。我是不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