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響不再理他,而是轉身,看着界壁。

    時光支流附着在界壁之上,向遠處奔流。

    順着水流方向看去,能夠看到一抹凹陷的弧度。

    而自己在界壁內側,由此可推斷,天庭的界壁也是一個球形,至少是一個圓弧扇面。

    看來古人說天圓地方,並非無稽之談。

    正思考着,一顆時光水滴,忽然濺到手背上。

    李響一愣,就見時光之水侵蝕下,那處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變皺。

    他調動神力,也無法將那塊老去的皮膚復原。

    手背上,留下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疤痕。

    李響感嘆,“果然,時光之力,乃世間無法抗衡的偉力。”

    他在身前結下一道結界,將自己和哪吒護在其中。

    “當心點,一旦墜入這時光之水,你我都會被時光侵蝕。”

    哪吒也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疤痕,肉呼呼的臉上皺着眉頭,“我當初戰死之前,曾聽玉皇陛下說,他要去時光長河,爲天庭尋求生機,既然這時光長河如此兇險,玉皇陛下他……”

    李響搖頭,“玉皇乃舊天庭之主,既然要去時光長河,自然有保命手段,你無須擔憂。”

    哪吒嗯了一聲。

    “你隨我來。”

    李響帶着哪吒,往時光支流下游飛去。

    飛行途中,不斷有時光之水飛濺而出,打在結界之上,被擊中的地方,瞬間破開。

    李響不斷調動神力,修補結界。

    終於來到時光支流中游。

    “你且後退。”李響提醒哪吒後,將手伸出結界。

    一顆時光水滴飛濺,落入手心。

    李響連忙將手收回,看向手心,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哪吒看的莫名其妙,疑惑問道,“師叔,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響將手伸過去,問道,“你看看我手心和手背的傷疤,可有看出什麼異樣?”

    哪吒看過之後,說道:“手心傷痕處的皮膚沒那麼老。”

    李響點頭,“手背上的傷疤,是在上游留下的,那裏的水流很快,也可以理解爲時光流速很快。”

    他翻過手,“手心的傷疤是在這裏留下的,此處的時光長河流速要慢一些,時光流速也慢一些,皮膚自然也沒那麼蒼老。”

    哪吒聽到這番解釋,立刻明白,震驚道,“這,這也太神奇了!”

    李響望着奔騰的時光長河,緩緩說道:“既然叫時光長河,流淌的自然是時光。”

    “在舊天庭時代,王母以髮釵開闢支流,引時光之水入天庭,那時的時光支流更大,流速也更快,比九州世界的時光支流要快三百六十五倍,也就是一年的時間。”

    “所以纔會出現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現象。”

    哪吒忽然沮喪道:“若是當初域外神魔來犯之時,我將他們引入時光支流,或許天庭還有一線生機。”

    李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過去了,想什麼也沒用,更何況,你當時也不知道銀河就是時光支流。”

    哪吒盯着奔騰的時光之水,許久之後,忽然又道,“師叔,如果我跳進這河裏,逆流而上,時光是否會倒回?”

    李響一愣,被這小子的想法給驚到了,但馬上就打斷了他的異想天開,“如果真能追溯過往時光,玉皇,以及更強大的那些荒古大能,早就這麼做了,何至於讓域外神魔打到三十三重天?”

    哪吒頓時垂下了頭。

    “我感覺,時光長河並沒有你我想的那麼簡單。”

    “這裏面的每一滴時光之水,都是新的,都是不同的狀態。”

    “有人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以你我此時的實力,無法逆流而上,只能向前看。”

    哪吒乖巧的嗯了一聲。

    李響揉着他的腦袋,一大一小兩人,站在時光支流旁邊,靜靜地看着時光之水奔騰翻滾。

    一層層的浪花,濺起無數的水珠,打在旁邊的界壁之上,閃爍如星辰。

    又一條銀河,橫貫蒼穹。

    舊的天庭已經毀滅,無法復原。

    新的天庭已經建立,李響相信,在這條時光支流的滋潤下,新天庭必將盛開出更加絢爛的花。

    李響牽着哪吒,轉身離開。

    “我帶你去九州看看。”

    “該爲你重塑肉身了。”

    ……

    九州,京都大學。

    孫校長的離開,並未讓師生們產生多少悲傷的情緒。

    畢竟老校長死後,得到陰天子親自冊封,成爲京都的城隍,從教書育人的老校長,變爲京城的守護者。

    還能在閒暇之餘,回到學校看看。

    而且現在,老校長,或者說城隍大人,不用坐輪椅了,飄來飄去,行動也方便很多。

    不過因爲學校裏生活着不少戰死在前線的陰魂,陰氣很重,普通的學生,每天都要喫上幾粒補充陽氣的丹藥。

    於是“吃藥了嗎”成爲師生們見面時打招呼的流行語。

    叮鈴鈴。

    下課聲響起。

    “婷婷,臨西園那邊新開了家火鍋店,要一起去嗎?”宿舍的同學在問。

    趙婷婷一邊收拾課堂筆記,一邊說道,“不去了,我還有志願活動,時間來不及。”

    “好吧,那我們下次約。”

    趙婷婷收拾好東西,急匆匆下了樓。

    因爲在戰場表現突出,她回來後,被京都大學破格錄取。

    經過快一個月的治療,身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額頭上留下了一塊疤,有些不好看,她用空氣劉海遮一下,也不怎麼惹人注意。

    來到停車棚,趙婷婷騎上剛買的二手小電驢,來到學校的三號禮堂。

    爲了紀念孫老校長,這個禮堂剛剛被改名,現在叫元培大禮堂。

    “婷婷,這裏!”

    趙婷婷小跑過去,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志願者外套,穿在身上。

    “這些小旗子給你。”

    “你負責這個入口,每個人都發一面旗。”

    趙婷婷很快進入工作狀態。

    今天學校裏辦了個講座,邀請了在北伐中犧牲的一些將士代表過來演講。

    “嘿!趙婷婷!”

    人羣之中,忽然有人在叫自己。

    趙婷婷轉頭看去,就見一個陌生面孔,正高興地朝着自己揮手。

    那人,更準確的說,是那個亡魂,穿着赤城城防司的制服,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讓讓,麻煩讓讓。”

    亡魂嘴裏喊着,擠開人羣,來到趙婷婷跟前,“不記得我了?我是劉樺強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