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鮑院長...”
迴盪的腳步、痛苦的呻吟、雜嚷的人聲、連同窸窸窣窣的腳步一併在彌詩的耳畔遠去了。
四周都變得寂靜,一種熟悉卻又難以安然、無比令她抗拒,迫使其想要脫離的寂靜。
這一瞬,一切又彷彿回到了那個在貧民窟深處的雨巷經歷的無數次的,不知能否再見到黎明的黑暗。可不同的......
一個是她主動擁抱的港灣。
一個是她無法抉擇的泥潭。
死寂使得她愈陷愈深,同時也讓她愈來愈。
怕.......
好久,好久。視線中如大浪淘沙的黑白雪花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俗稱。
黑屏。
她的心已然跌落到谷底,可黑屏卻未曾和她預料的那樣一直持續,只是閃爍了幾下,然後便開始攝入光線,視線逐漸恢復過來,這雙機械眼又能看得見了。
主腦也同樣在急速復甦,很快重啓了所有功能,然後她就發現了一件事。
彌詩手伸到背後反着摸了摸,她白襯衣的背部,不知爲何捲起了一堆褶子,還溼漉漉的,細細感受,似乎還有些粘稠。
這是怎麼造成的。
算了.......
彌詩站起身,朝着方纔那聲音遠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同時還瞥了幾眼周圍的環境。
地板不同於上一個大廳的雕紋瓷磚,完全是金屬殼,表面還有裂紋似乎的黑線,看起來沒有規律,可佈局看上去卻又很講究。
左右的牆壁也天花板都鋪滿了綠茵,上面枝藤交錯,千奇百怪的花佔大多數,本想將視線收回,可機械眼似乎又捕捉到了什麼,她倏然駐足。
這些花似乎都在微微的......
蠕動?
也不怎麼稀奇嘛。
上面又是一扇金屬大門,彌詩猜測讓它打開的條件八成是檢測到體溫,可自己哪有體溫......
彌詩站在金屬門前,陷入了沉思。可主腦忽然提示她正被上方檢測點的基辛塔射線檢測,然後這門滴的一聲緩緩就打開了?看清了門的對面,彌詩眨了眨眼,釋然了。
一高大俊朗,雙手插着衣兜,正擡首蹙眉注視着那邊大廳機械大門上方的斯文男子正站在她的對面。
他的神情貌似帶着些困惑,不知是在想什麼。
這可不是彌詩需要考慮的東西,她三兩步跨過機械大門的平地坎,又一陣小跑來到了魏已然的身邊。雙手織在藍色百褶裙裙襬前,頷首靜候着發落。
那思索的神情持續了片刻後,魏已然乜斜了彌詩一眼,他也沒怪她爲什麼不跟着隊伍,只是淡淡的道:“走吧。”調子卻有些輕柔。
說着轉身就走。
彌詩也淡淡的應道:“是。”聲音卻帶着冷淡。
然後跟了上去。
.......
“剛剛的強光...”
“那不止強光這麼簡單。”
“通過rx射線輻射生物溯流電,和着空氣裏烎梓花粉中的圩元素來不斷生成納米磁聚變反應以製成一段頗有殺傷力的簡易干擾波。”
“這玩意能人類和機械都能作用,不知道是想幹嘛。”
“沒問題嗎......”
“隨便,反正我們想走隨時可以走,這會議也無聊的很,有人要整點意外和驚喜再好不過。”
“哦......”
這間大廳的過道很窄,兩側的水族箱通過上方的屋頂互連,裏面東西彌詩太關注,有小魚小蝦,也有龐然大物。
又經過一扇門,兩人來到了員工區,左右是向前延伸的兩排房門,魏已然隨便找了間便把彌詩一把推了進去,丟給她一句:
“關機,會議開始我會通知你。”
彌詩聽話的照做,而魏已然見此也就把門一關,用不知從哪的鑰匙從外部上了鎖。
......
不知過了多久,彌詩被人開機,睜眼回頭一看正是魏已然。
“走。”
彌詩點頭,而後一路跟着他來到了會議室。
這是一間小屋子,屋子的中央有個大圓桌,卻只擺了八張椅子,而且椅子擺的很是潦倒,歪歪斜斜,甚至有一張還是倒下的,就像一羣殘兵敗將落荒而逃般,絲毫體現不出待客之道。
還有,他們看上去像是到早了,屋子裏除他們外沒有第三......第二個人,不知魏已然來的這麼早是想幹什麼。
魏已然挑了這個離門最近的椅子,彌詩則很乖巧地站在了他身後的右手邊,靜靜等候着他的指示。
他來的這麼早,必定有他的深意。
抱着這種想法,彌詩一直維持着這種預備的狀態。
從身後的門中開始進來第一個人,到賓客們陸陸續續全都到來,她還是維持着這種狀態。
直到那個坐在對面的鮑報華宣佈會議開始。
彌詩才明白。
這傢伙只是單純的來得早而已。
待鮑報華宣佈會議開始,魏已然便將一個粉色系的半圓體放在他的太陽穴上,這個半圓體的圓切面不知是因爲何種力量而牢牢的吸附着他的肌膚,也不知到是用來幹嘛的。
那個鮑報華先是站起身發表了一通和諧交流之類致辭,然後又開始介紹起參加會議的人。
其中有一個金髮碧眼,外表稚氣未褪,帶着青澀的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鮑報華最開始介紹他時,先是隻說了個名字,而他則站起來鞠了一躬,表情原本是很拘束很羞澀的。
可當鮑報華開始作出補充介紹,並且在提到德特里克堡生物基地分院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驕傲,一股莫名的自信也涌上了他那羸弱的軀體,讓其擡頭挺胸,甚至帶着些驕傲地睥睨着在場的來賓。
這讓彌詩對這個人的印象一下子就頗深了起來。
咕隆星系,德特里克堡生物基地分院最年輕負責人,流行病學陸級,克洛亞·施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