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看着,右手食指的指尖悄然蠕動開來,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小口子。
她正要緩緩地擡起手來...
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按下,回首一看,正是一身休閒裝的許可白。對方二話不說就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彌詩任由他一路拉着,也不說話。
......
兩人走進一處衚衕內,許可白一把將彌詩的胳膊放開。黑暗的巷子裏,他順着頭看向那片閃爍着霓虹燈火的巷口外。
人頭攢動,喧囂不斷,恍惚有隔世之感。
“剛剛你想做什麼?腦子壞了嗎?”
語調中帶着怒火,神情卻是帶着急切的擔憂,彷彿他的什麼重要之人在剛剛差點就要失去一般,情緒模擬能力如此強悍,使得彌詩驟然意識到自己與他的差距。
她沒有接話。
許可白見此也再沒多言,他走進巷子深處,裏面傳來窸窸窣窣地翻找聲,沒過多久他又走了出來,手裏提着一個大長盒子。
“計劃有變,你跟我來。”
說着,他將大長盒子遞給了彌詩,彌詩結果後掂點掂,意識到了裏面是什麼東西。她道:
“這樣走出去,會不會太張揚了。”
許可白用食指點了點彌詩額頭的臉譜面具殼,不言而喻,然後幫着彌詩拉上了防曬服的兜帽,便是帶頭朝巷口走去。
忽然,彌詩感覺自己的兜帽似乎是被什麼小點砸了一下,伸手一抹。
是水。
恍然間,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失真着巷外本就朦朧的霓虹燈火。
他們走了出去。
......
夜幕下,兩人站在一扇寫着‘尚未完工’的密碼門前,許可白按着太陽穴站在門前一通折騰,門自動打開了。露出了裏面一棟看上去和竣工沒什麼區別的大廈。
許可白又將一幅液晶眼鏡遞給了彌詩,並囑咐道:“十點整,一點鐘方向,站在講臺上的那個人,一槍宰了他,然後立馬下來。”
彌詩木了木,接過眼鏡也沒說什麼,提着大長盒子,在淅淅瀝瀝的雨中,走向了那棟大廈。
......
彌詩爬着樓梯一路上到了頂層,打開天台的門,一股夾雜着雨水的凌風呼呼地打在臉上的面具上,浸溼着她的黑色防曬服。
頂着大風向前走,順手摘下了面具。
擡首眺望而去,這座雨幕之中的城市佇立在眼前。
此般高度,這城市的任何一處都是如此渺小,可正是這些渺小聯縱成一片,交匯而成了這立體的繁華。
蹲下身將長盒放到地上,掀開盒蓋的一瞬間紛繁的雨水頓時霹靂啪嗒地打在了盒中黑色的槍身上。
這是一把造型樸素的狙擊槍,瞄準鏡外還延伸出了一截小檐檐,似乎可以防止雨滴落在瞄準鏡上模糊鏡面。
把槍抱在懷裏,然後走到天台邊緣架了起來。接着將手裏的眼鏡的兩個眼鏡條分別架在了耳坎上,將鏡片貼近自己的雙眼。
視線裏變得一片漆黑。
彌詩愣了愣,她挪動着視線,緩緩地...
赫然,一處如蟲卵匯聚般的熒藍光點團映入眼簾,可那卻是黑暗畫面中的唯一一處小光亮,沒有參照物,無法預估距離。
然後再戴上眼鏡,將方纔記錄的畫面與此時的相對比,主腦一同分析後,彌詩得出了兩地間的距離。
七千公尺。
這時,所校訂的聯邦時間已來到九點五十八分。
彌詩將眼睛再度擡起來,然後直接蹲下趴在了滿是積水的天台上,積水已浸過了她的手關節處,將狙擊槍對準了那個位置,重新帶上液晶眼睛,然後憑着記憶的位置將有眼貼上了瞄準鏡。
黑暗夾點熒藍的視線中赫然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瞄準線。
彌詩木了木。
這槍和這眼鏡還是配套的?
時間已容不得她多想,手摸上了瞄準鏡的倍數調節鈕,順時針扭了幾下。
黑暗視線中的那小小的熒藍光團頓然變得巨大切清晰起來。
就跟她的熱感差不多,那些沒放大之前的熒藍小點根本就是一個一個的人形輪廓。根據視線的反饋,一羣人正聚在下面姿勢各樣地同時看着一個方位。
順着這個方位小距離地挪移着槍,發現有一個體型肥碩的胖子正站在離人羣有一段距離,且高度不同的位置,手裏拿着一個什麼東西面朝着人羣。
是不是在說着什麼?
彌詩不確定。
反正時間到了。
兩條金色瞄準線的中心對準那個熒藍輪廓的頭,懸置穩當後當即了斷的扣下扳機,手臂在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之後,嘹亮的槍鳴劃破夜空,瞄準鏡裏的那個輪廓隨之倒在了上。
瞄準鏡再次移向那羣看着他的輪廓們,只見已經是亂成一團,紛紛逃跑,轉眼間作鳥獸散。
彌詩摘下眼鏡連同槍一起放進了槍盒,拉着槍盒的掛帶將其背在背上後便是在雨中走向了樓梯裏下了天台。
......
下了大廈的臺階,出了檐子的瞬間磅礴大雨頓時將她的身子又浸得更透了一些。緊貼着身子的溼漉衣裳勾勒出了她曼妙惹火的身材,緊貼着耳側的溼漉短髮更是平添了幾分誘惑的感覺。
一雙碧盈的清瀾就如同陽光下的湖水那般,在黑夜與污濁大雨之下顯得是那麼出塵不染。像一隻,從黑暗的泥沼林裏翩翩起舞的,散發着清盈流彩的蝴蝶般的妖精。
空靈的翩躚着。
她踏出了這處施工現場,而路邊許可白正靠着一輛懸浮車等着她。
倏然,警報聲在夜空中的城市下炸響,彌詩一怔,然後小跑着上了車子,而許可白也坐上了駕駛座。
車子發動,在暴雨里昂首衝向了天穹的陰靄中。
......
那片研究所前漫山遍野的花海里,彌詩跟在許可白身後不緊不慢地走着,忽然,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彌詩一愣,然後跑向了那個人影,那個人影在原地僵了僵,也張開懷抱迎向她。
最終在跑了一段路後,渾身溼漉漉的彌詩撲進了魏已然的懷抱裏,她道:
“老公,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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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現在在想到底是我太爛了,還是紅袖添香太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