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換一件衣服......太惹眼了。”
才走了不過兩條街,便惹來無數行人各式各樣的目光,彌詩把這一切都愧疚於魏已然的這件白大褂。
魏已然聞言瞥向她,然後又朝周遭看了一圈,眼神與看向他們的人相接時那些人紛紛是別了過去。
他錯愕了一瞬,然後看着自己這一身愣了愣,最後是啞然失笑。
這時彌詩又道:“老公,我們去找家衣服店買一件嗎。”
魏已然用食指點了下她的額頭,溫煦的笑道:“哪有這個時代的錢?”
“篡改記憶不行嗎。”
“我的確是帶了設備,但那個工作量有點大,爲件衣服不值得。”
“哦。”
彌詩緘口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而問道:“老公,既然你能篡改記憶,爲什麼還要縮在那個小地方,直接去地球議會當主席不好嗎。”
“還記得我給你說得檔案理論嗎?”
“嗯。”
“篡改記憶一般是這樣的,將想要替換的那一段記憶給淡化,模糊化。然後再覆蓋編造的記憶進行替代。”
“......聽起來有些抽象。”
“我們打個比方吧,有沒有在夜晚試着眺望夜空,看看那些漫天繁星。”
彌詩點了點頭。
“好,你眺望夜空時視線裏的那些星星,就是別人要篡改的記憶。可是這一段記憶太明顯了,擡個頭就能望見,好比五分鐘前的記憶想一下就能翻到一樣,對嗎。”
彌詩再點頭。
“那麼我們如何讓這些漫天繁星不要那麼顯眼?”
彌詩木了木,沒有說話。
“引入一團光亮,這團光亮代表了被植入的假記憶。比如月亮,這樣子,你擡頭第一眼會被月亮所吸引,再看纔是星星。而月亮越亮,對你的吸引力就越大。”
彌詩再次點頭。
“但是,現在出現了一個問題,真記憶——星星。假記憶———圓月,他們同時出現在視線裏,雖然,這個假的記憶,在記憶海淺層的位置,容易被翻出來。但到底是與隨之涌現的,被放到深層真記憶進行衝突,按照邏輯稍稍一對比,記憶篡改還是得宣告失敗。所以,爲了成功...”
彌詩木着,沒有說話。
“我們可以引入大陽,一團豔陽,這團太陽輻射着整片天空,所有的真記憶都被壓制的無影無蹤,因爲它太耀眼,擡首的瞬間你根本移不開視線,就算你挪開了,能看到什麼?”
彌詩看着魏已然,眼神裏流露着人性化的疑惑。
說到忘情處,魏已然不自覺的打了個輕浮的響指,溫柔地笑着道:
“我們將真記憶沉在記憶海的最深層,再將假記憶在其記憶海里複寫一千八百遍,真記憶的位置因而被取代,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彌詩又要點頭。
“可是!”
彌詩把頭一歪,面露不解的看着魏已然。
“同一瞬間的槍,不管你穿越回去開幾次,都會打在同一位置上。你知道爲什麼嗎?”
這個彌詩倒是明白,她正要說,可是魏已然已經說上癮了:
“因爲在那一瞬間,空氣溼度,風速,溫度,引力,槍管內磨損程度等等等等,上千萬種,已知,和尚待發覺的條件的值全都是一樣的。這世間遵循着最爲嚴苛的邏輯,按照這個邏輯,這一槍理所應當的會打在同一個位置,分毫不差!”
“而我們人類的大腦,經過了萬年後,已經完完全全的適應了這種邏輯,但凡這種邏輯有出現一點偏差,我們的大腦都會產生怪異感,這種怪異感提醒着我們,這件事不對,這就是記憶編纂在我們那個時代難以實現的緣故。”
“再打個比方,你是一個絕世弓箭手,你有一段拉弓射殺羚羊的記憶,射箭瞬間,那怡人的風兒讓你心曠神怡,手中的那份感覺讓你自信無比。”
“現在,你射箭時的記憶被篡改了,在這段假記憶中,狂暴的風兒讓你站都有些困難,但在回想起這段狂風中射箭的假記憶時,那無比諳練的感覺仍舊會浮現在你的心頭。”
“你開始去想,去思考,然後漸漸地感覺到不對,因爲你也在狂風中射過箭,你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箭射出時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在狂風中射箭時不該那麼瀟灑,不該那麼隨意。那應該是一份小心翼翼的穩重。”
“你的腦海中有一條時間軌道,這條軌道的基土,便是感覺。基土之上的鐵軌,便是記憶。記不清了,鐵軌消失,但是那個位置的基土還在,感覺還在。感覺也是要和記憶講邏輯的,是要配對的。”
“你回想起小時候,和小夥伴一起玩耍快樂時光,心中自然會涌現出甜蜜感。”
“你回想起小時候,小夥伴們全都被電鋸殺人魔給宰了,首先,你心裏會自然的涌現出甜蜜感。然後一愣,甜蜜個*!”
“這叫什麼?這是瓶不對水,雪碧瓶裝可樂。”
“在大腦含着的嚴密的邏輯感的保護下,在記憶層中那些感覺的矯正中,被強行植入的假記憶到最後都會被你識破,這個有實驗數據,最快三秒,最慢五分鐘,到最後都能發現不對勁。”
“但!爲什麼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過去,他就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