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結髮妻子的謊言 > 第九十二章 活着
    保潔大姐慢慢的蹲了下來,伸手翻起了牀邊的垃圾桶。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慶幸着並沒被她發現,這要是被她發現上報酒店,一查走廊上的監控就知道是我乾的,證據沒拿到,我先因爲這被拘留那可壞事了。

    既然沒被她發現,我就該關掉手機監控離開了這裏了。

    但是,似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偷窺谷欠。

    我有些好奇,她翻垃圾桶幹什麼?

    於是我盯着手機看着,只見她伸手從垃圾桶裏撿出了一樣東西。

    白色的。

    是個安全套!

    還tm用過的,一頭被打了結。

    她警惕的望向了門外,見走廊裏沒人,她動作迅速的將東西塞進了口袋裏。

    這tm,這大姐,變態啊?!拿人家這個幹啥?

    我曾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新聞,說一個女清潔工偷富豪的安全套懷孕後生子,向富豪索要千萬撫養費。

    難不成,她也打算這麼做?

    這以後要是有了錢,出去開房還真要小心點,免得哪天被突然蹦出來個從沒見過的母子倆,分走一半的家產。

    還是那句話,生活遠要比電影電視劇更加的荒誕和狗血,因爲電影和電視劇需要邏輯,生活不會。

    現在這個社會,人爲了錢,真是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啊!

    人不能把錢帶進墓地,但是錢可以把人帶進哪裏去。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但是不管怎樣,這大姐的所作所爲,在我看來都夠變態的!

    我胃裏一陣翻騰,險些吐出來,趕緊把手機塞進口袋來,免得再看到那大姐的臉。

    我打了車來到了醫院,與何歡然在停車場會合,然後她開車送我去車站。

    其實我也不想這麼麻煩,但是何歡然執意如此,美其名曰:溫柔體貼。

    實際上我知道,她只有親眼看到我進了候車廳才肯放心的去跟楊國明開房。

    於是乎,在抵達了車站以後,我刷了身份證過了安檢,靜坐在候車廳的長椅上。

    漸漸地我累了。

    我躺平在候車廳的長椅上,靜靜的看着我的那輛火車離開。

    躺平似乎纔是宇宙間客觀的唯一真理。休息、睡覺或是死亡。什麼都不用做,做什麼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我選擇躺平,我也不再恐懼。

    那輛開往遠方的火車,似乎昭示着我即將從今晚起,開始嶄新的生活。

    但是對此我卻不敢表現的特別樂觀。

    同時,我在想,今晚過後,離了婚以後,我的生活將會是怎樣的?我有些迷茫,一時間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義。

    就像火車一樣,我知道終點站在哪,卻不知道該在哪一站下車。

    我不敢有太長遠的打算,因爲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車站制服的女人徑直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趕忙坐了起來,起身打算離開。

    見我要走,女人加快速度朝着我跑了過來。

    “餘良,是你嗎?餘良?”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我啊,老同學你都不記得了?”女人笑着對我道,“鄭娟,你還記得嗎?”

    我想起來了,鄭娟,我的大學同學。

    說起來,她的年齡應該跟我差不多,也就三十歲上下。

    女人三十,保養的好的話,其實跟二十多的小姑娘差不了多少,但是她看上去,年紀要比何歡然大很多。

    “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

    “是啊,沒想到。”老同學相見,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機械的重複着她所說的話。

    畢業後,我真的很少跟大學同學聯繫,即使是上到大學,我的專業成績班上也是最好的,而現在的我,沒能混成他們當中最好的。

    跟混得好的聯繫,他們會覺得你是來借錢的。

    跟混得差的聯繫,他們會想要跟你借錢。

    離開學校,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似乎就只剩下錢了。

    而鄭娟混得明顯要比我差點,畢竟醫科大學畢業的她,現在都混成了火車站裏的工作人員。

    “最近過得還好嗎?我聽說你跟何歡然結婚了!好福氣啊,你倆現在怎麼樣了?”

    “都挺好。”我苦笑着說道,“你呢?傻大——”

    傻大個是我們班上的體育委員,也是校籃球隊的隊長,名叫張輝,長得人高馬大的,每次他在籃球場上打球,旁邊總能圍上一圈的小姑娘。

    那時候的女孩們,還喜歡這種身強體壯,渾身上下散發着荷爾蒙的男人,不像現在,都喜歡些娘裏娘氣,皮膚白到一看就是腎虛的小奶狗。

    聽說一畢業,她倆就結了婚,再後來的事,就記不清了。

    我感覺此時再像上學時那樣稱呼張輝,恐怕是有些不妥,於是慌忙改口道,“你跟張輝咋樣了?”

    她看向了外面的站臺,“癌症,走了!”

    我心頭一顫,這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說沒就沒了?

    她指着窗戶外面的鐵軌,“不想拖累我和孩子,從站臺上跳下去了!”

    一瞬間,我似乎也知道她爲什麼要比同齡人老的原因了。

    她是個苦命人,不得不整日爲了生計奔波勞碌。

    提起張輝來,她就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他就是個混蛋!人活着,有什麼坎過不去?人死了,那點賠償還有什麼用?”

    我感嘆着世事無常,不僅是對於她的人生,更是對於我的人生。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去安慰她,不過她說得不錯,只要活着就好。

    餘華在《活着》裏曾經寫過這樣一段話:

    人是爲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爲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活着,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

    “我們留個聯繫方式吧?”鄭娟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手機來。

    我也掏出手機跟她加了微信,而後與她隨便寒暄了幾句,直到另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把她叫走。

    我看了一眼時間,時候也已經不早了。

    我收拾了收拾,到售票大廳把票退了以後,打了輛車,來到了海皇酒店附近。

    我在酒店附近小旅館租了個房間,時刻盯着監控視頻畫面,等待着那個熟悉身影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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