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那天,許莧穿着學士服戴着學士帽去看肖江,雖然肖江沒有機會能穿上這身衣服,但是她可以穿給他看。

    有時候許莧常常想,肖江明明比她還聰明,爲什麼沒有機會穿上這身漂亮的衣服。

    四年過去,傑西警惕心比較重,還沒有放鬆對許莧的監視,許莧每次去別墅都要繞好遠,將跟在身後的人甩開纔有機會去見肖江。

    她曾經在遠處看見過傑西,傑西歲數不算大,但容貌比較顯老顯兇,明明只有35上下看着卻有四十左右,臉上疤痕遍佈,一看就知道是從貧民窟爬摸滾打出來的。

    順利甩開身後的人,許莧從之前傭人住的房間,越過山峯才走到別墅。

    自從肖江躺在牀上不動,公司收益日益下滑,張麗索性破罐子破摔帶了肖江一部分財產投靠了顧元安,在她看來,她苦了大半輩子,先是家裏破產,再是老公去世,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兒子又成爲植物人。

    她再也受不了這種重壓,她只想帶着錢財逃離,投奔顧元安讓他給她安全感。

    許莧走進別墅,家裏空曠的讓人害怕,肖江不用喫飯,只需要有人日常給他按摩,不讓肌肉萎縮,保證藥水充足。

    許莧走進肖江的房間,纔看見有丁點人氣,按摩師看見許莧來了,他立刻站起身,輕喚了許莧一聲,知眼色的走出房間。

    俊朗的容顏變得蒼白,紅潤的薄脣已經沒有丁點血色,健碩的身體也日益消瘦,只剩下一副虛弱的骨架。

    許莧走到肖江身邊,幫肖江按摩腿部,喃喃道:“肖江哥哥,我今天畢業了,我長大了。”

    說着說着,許莧眼眶有眼淚溢出來。

    “四年了,已經四年了,你再不醒過來,付懷楠要把你們的公司拱手讓給傑西了,你還沒有爲你父親報仇啊,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沉睡下去。”

    許莧握住肖江的手,用臉貼着肖江的手,乖巧的趴在肖江身邊,“我好想聽你說話呀,你說話的時候最好聽了,你一說話我的目光就忍不住跟你動,你說句話好不好,這樣我目光所至都是你了。”

    說着說着,許莧便趴在牀上睡着了。

    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清澈的眼眸隨後睜開,掃到旁邊恬靜的女人,肖江躺在牀上發愣,他怎麼覺得好累,他睡了有多久了。

    小莧看着都大了不少,稚嫩的臉頰也變得青春明媚有了成年人的成熟。

    目光被許莧的學士服吸引,他氣息變得急促,胸腔不斷起伏,放置在牀邊的動態心電圖,立刻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許莧被驚醒,以爲肖江出了什麼事,她慌亂的擡起頭想要打電話叫醫生,卻看見肖江躺在牀上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身上的學士服看。

    許莧不知道該有什麼動作,她像是個偷情被丈夫抓住的妻子,畏畏縮縮的站在丈夫面前,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這是我的學士服,我想穿過來給你看,告訴你我畢業了。”

    通紅的眼睛已經在閃爍淚光,明明只是想單純的跟肖江分享她的快樂,現在的情況卻讓她感覺她做錯了天大的事。

    眼淚盈眶,許莧不敢在房間裏待,她轉身出去找醫護人員,剛轉身,許莧聽到一聲輕呼,“小莧,過來。”

    許莧再也忍不住滾燙的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她迅速轉身撲進肖江的懷抱,放聲哭喊道:“我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好怕。”

    肖江艱難的移動手,安撫淚眼汪汪的許莧,“今天小莧很好看。”

    許莧只是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記掛多年的人,終於醒過來了。

    醫護人員聽到警報聲連忙趕進來就看見相擁的畫面。

    沒有絲毫猶豫,他們統統離開房間,給房間的兩個人留足空間。

    許莧放緩哭聲抽涕的離開環抱才發現剛纔她整個人都壓在肖江身上,讓肖江蒼白的臉變得赤紅。

    許莧連連道歉,“我忘記了你剛醒過來,對不起,我現在就去叫醫生,你肯定能很快恢復過來。”

    許莧恢復平靜,肖江纔看着窗外緩緩出聲問道:“小莧,今年是几几年。”

    許莧呼吸一窒,有些不敢回答肖江的問題,任誰丟失四年的光陰都會難以接受,更何況是處於上升期的肖江,他在病牀躺下的這四年,他之前的打拼已經被消磨的所剩無幾。

    “2018年。”

    輕巧的聲音剛出口,她便看見肖江的眼神閃動,隨意擱置在牀上的手臂青筋浮起。

    肖江並不能接受這個時間差。

    害怕肖江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她試圖讓肖江冷靜下來,“這幾年沅城的變化不大跟以前一樣,懷楠將公司打理的還不錯,等你好起來,就可以直接接手公司,我也一直陪在你身邊等着醒來,看你在商場上叱吒風雲。”

    許莧絮絮叨叨絞盡腦汁,還想要說些話安慰肖江,想來想去,發現自己的語言很蒼白,如果她遇見這種事,別人說再多,她心裏也過不去。

    索性許莧不再安慰肖江,出去將醫護人員叫了進來。

    給肖江做了簡單的身體檢查,醫護人員告訴許莧,肖江的身體機能都沒有問題,只要花一年半載復健就能跟普通人無異。

    許莧放下心,肖江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就好了。

    許莧去廚房熬了一碗白米粥,陪着肖江喫完,等肖江睡下,她才走出房間先給付懷楠打去電話,再給李如月通話。

    接話接通,許莧立刻忍不住淚水,捂住脣靠在牆角,壓抑着聲音喊道:“媽,肖江哥哥醒過來了。”

    李如月知道許莧一直在等肖江,隱隱有皺紋的臉笑得熱淚盈眶,連說幾個好,“肖江醒過來就好,他終於捨不得我們小莧喫苦醒過來了。”

    許莧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哭腔,附和着李如月應道:“嗯,他醒過來了。”

    付懷楠趕到別墅,急切的上樓梯,發現許莧眼角帶淚睡在地板上,他下意識放輕腳步,將許莧抱進許莧常睡的房間,把她安頓好。

    輕步走近肖江的房間,以爲肖江睡着了,他坐在許莧剛纔坐的位置靜靜地看着肖江,這幾年肖江瘦了,他也滄桑了許多。

    傑西的攻勢太猛,他走的路子都很正派,只能被傑西骯髒的手段逼得退無可退,如果肖江再不醒過來,他們的公司怕是要沒了。

    牀上的人忽然睜開眼,付懷楠驚得一震,他還以爲肖江睡着了。

    肖江剛醒過來,並不能說太多話,他盯着付懷楠看了半會兒,才緩慢的出口,“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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