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已然醒了過來，他站在落地窗前，光|裸着上半身背對着她。
他人很高，寬肩窄腰，清晨的大半光線都被他擋在了身前，聽見身後腳步聲，視線投了過來。
蘇枝記起昨晚她手抓他後背，他低喘着，擡起她腰，一下一下的畫面，臉倏然漲紅了，假裝自然地半跪在地毯上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
“什麼時候S市？”宋斯年走至牀尾坐下，取過祕書剛送來的襯衫，邊穿邊問。
“今天晚上回去。”蘇枝老老實實回答着，也不多話。
宋斯年長指扣好襯衫釦子，站起身。
蘇枝都快把行李箱翻了兩遍，分着心神想着宋斯年什麼時候走，餘光瞥見他似乎走近，隨便拿了件毛衣裙子，站起來，“我去浴室換衣服。”
說着，就要往浴室進。
宋斯年長臂一伸，攔住了她。
蘇枝背靠着電視牆，兩隻手捏着毛衣和裙子，一臉無所適從，擡頭盯着宋斯年俊美斯文的臉微微低下。
她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嘴。
宋斯年動作停下，桃花眼輕闔，低低睨着她。
蘇枝鼻尖能嗅到他身上濃郁的檀香味，以及讓她臉紅的男性氣息，她開口，嗓音從指縫裏飄了出來，“我沒刷牙，您別親我了。”
話音一落，她又抓準時間，彎腰從他手臂下逃開，一溜小跑進了浴室，“一會節目組會過來人，我先換衣服。”
蘇枝掩上門，背靠着門板小口喘氣。
“晚上跟我一起回，我讓祕書給你訂十點的航班。”門板被敲了兩下，蘇枝聽到宋斯年斯文低斂的語氣，徐徐說了句。
“嗯，我知道了。”她應了聲。
垂耳聽着門外動靜，他似乎走了。
手摸了下發燙的臉頰，蘇枝才長長吁了口氣。剛做過最親密的事，蘇枝實在沒臉跟宋斯年面對面相處。
半個小時後，西西取了酒店的早餐過來。
用完秦楠楠便過來敲了門，蘇枝帶着西西出了房間。
“又是快樂的一晚呢。”秦楠楠穿着件小香風的格紋套裝，微微靠着牆，語氣輕輕。
蘇枝已然習慣秦楠楠這種語氣的調侃，不予理會，往外走着。
秦楠楠在背後盯着蘇枝的纖薄身段，那兩雙小腿又細又直，昨晚必定是纏在宋斯年腰上晃了一整晚，眸底閃過厲色。
她揉了下嘴角，抿出一個笑意，上前幾步，站在等電梯的蘇枝跟前，突然幽幽說了句，“蘇枝，還記得陸思淼吧？”
蘇枝歪頭看她，“什麼事？”
秦楠楠抱着一隻手臂，笑了聲，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陸思淼，跟他上牀也覺得噁心極了。”
“蘇枝姐？”西西伸出手在蘇枝跟前晃了下。
“怎麼了？”蘇枝回過神，揉了下額頭。
“節目收工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見您一直在發呆，是身體不舒服嗎？”西西關心道。
蘇枝搖頭，“沒事，回酒店吧。”
坐電梯上樓時，蘇枝靠着電梯扶手，又出了神。
早上秦楠楠突然跟她說的那兩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她心煩。
蘇枝記得她追問了句，“你不喜歡他爲什麼還要跟他上牀？”
“難道是她跟陸思淼有什麼仇怨？所以想弄垮陸思淼？但也不用犧牲這麼大，真把自己給了陸思淼。”蘇枝揉着額頭，自言自語思索着。
想了半天，蘇枝都沒弄明白秦楠楠跟陸思淼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是驚覺陳桂清說得對，秦楠楠不是如表面一般直爽的女生，她看不透，只是覺得有些膽顫。
能跟一個讓自己噁心的人上牀，不是一般女生能做出來的事。
西西收拾好行李，房間門外一早候着宋斯年的祕書，西西把行李遞了過去。
秦楠楠恰好拎着行李出來。
蘇枝瞧見她，覺得有必要跟她說一聲，“我一會趕飛機回S市，西西會跟你坐車走。”
秦楠楠極度恐高，所以來時便開了車過來，蘇枝來時跟她一起，也不好獨自撇下她訂飛機，但沒想到會在這碰見宋斯年，他讓她一起回，她也不想坐四五個小時的車，坐的腰痠背痛，也欣然應允。
“無所謂。”秦楠楠聳聳肩。
兩人並排走在前面，祕書提着她的行李，西西幫秦楠楠推着她的。
“你還沒回答我早上的問題。”蘇枝看向秦楠楠，低聲。
“這就要你自己想了，蘇枝。”秦楠楠撩着長髮，輕笑。
蘇枝蹙眉，“跟我有關係？”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秦楠楠笑的花枝亂顫，末了，她指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豪車，“宋先生在等你了，蘇枝，我們S市見。”
說罷，她帶着西西上了路邊另一輛房車。
蘇枝盯着秦楠楠的後背微微皺緊了眉，秦楠楠說話一慣這樣，說一半留一半亦或者含糊其辭語含深意，一定要別人猜來猜去，好像是她的樂趣一般。
夜裏風冷，溫度驟低。
“蘇枝。”一聲十分低緩的嗓音喊她。
蘇枝回過神，瞥見黑色豪車車門打開，宋斯年坐在後車座，兩條交疊，後背倚着靠背，俊美斯文的臉看了過來，嘴角帶着抹淡笑。
她快步走過去，上了車。
祕書在前面啓動了車子，開向機場。
“跟秦楠楠在說什麼。”宋斯年手扶着座椅扶手，在蘇枝看不見的地方微微眯了下眸子，嗓音一貫溫和。
“就是陸——”蘇枝快要把陸思淼的人名說出口了，才猛地收了回來，手撫了下頰邊碎髮，脣張着，“就隨便聊了聊女生間的話題。”
她不想再提及陸思淼這個人，差點在陸思淼身上載一個大跟頭，蘇枝覺得很丟臉又很蠢。
在照拂了她六年的長輩宋斯年跟前，蘇枝也有著作爲小輩的自尊心。
“哦？”宋斯年音有些低，“女生間的話題，關於喜歡的男生？”
蘇枝正想着怎麼搪塞過去，見他這麼說，便忙不迭應了，“嗯，對。”
“所以剛纔在聊陸思淼的事？”宋斯年眯起了眼。
“沒，沒有……”怎麼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陸思淼身上，蘇枝一口否認，話語磕巴。
“她說了什麼？”宋斯年像是對秦楠楠說了什麼極感興趣，側眸看向蘇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