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黎素順着力道由着他拽。
小廝道:“黎姑娘,你可來了。生氣啦……!”
黎素一臉莫名,“生氣?爲什麼呀?”
不就是今天請了天假嗎,還至於生氣?這老頭又玩什麼啊。
“小人哪知道啊!早上聽說您請假進宮去了,老爺子氣的當時就摔了碗,氣大發啦,誰勸都沒用。”
黎素心裏哀嚎一聲,這可完蛋了,趕緊跟小廝說道:“行了,我自己去找他。”
說完便拿出八百米衝刺的勁頭往後院狂奔。
找到書房,見老頭兒正低着頭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黎素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師父……”
老爺子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哼!知道回來了?”
黎素笑嘻嘻的湊過去,蹲在老頭兒腳下給他捏腿,“嘿嘿,當然要回來啦,我想住宮裏人家也不讓啊。師父,你這是怎麼啦?”
她瞪着單純的大眼睛問。
老頭兒一把撲擼開她的抓子嫌棄的道:“你滾蛋,少在我這賣乖!我問你,你今天進宮幹嘛去了?”
黎素無辜的道:“就是去看了看怡妃啊,還能幹嘛?”
“你少蒙我!”白閣老斷喝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說,你是不是進宮跟皇上亂說話了?”
黎素嚇的一激靈,委屈的看着他,“怎麼會呢,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在御駕面前胡言亂語啊。”
“你不敢?”白閣老冷笑一聲:“你太謙虛了,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嗎?!你要是再不說實話,現在就給我滾出白府去,就當老夫從沒收過你這個徒弟!”
黎素被他這一吼,反倒沉靜下來,半晌道:“是,徒兒是進宮面聖了。”
“你……”老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教訓她,盯着她半晌,只嘆了口氣道:“天下大事,怎是你一個女子可置喙的?你,哎,你膽子也太大了。”
黎素上前握上白閣老的手道:“師父,我跟皇上請戰了,皇上允了,這不也是你期待的嗎?”
白閣老震驚的看着她,半晌垂下頭道:“你這孩子!我雖不忍看家國破碎,難道就忍心看你去送死嗎?”
黎素笑了笑,故作輕鬆的道:“師父也對徒兒太沒信心了,您怎麼知道我去了就會輸啊,你徒兒我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你瞧好吧,我非給你打個勝仗回來!”
“可無論如何,也不該是你個女子去……”
“師父,”黎素撒嬌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是女子怎麼啦?即便我是女子,那也是白閣老的入室弟子,誰敢小瞧我?”
“哎,”白閣老嘆了口氣,“既然大局已定,老夫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保你個無憂卻是能做到的。你且放心的去吧,朝中的障礙和壓力老夫自會幫你掃清。”
他忽然露出一個老謀深算的笑意,“太子和鎮國公想打壓你,我白家雖插手不了軍隊,但想就這麼把你欺負了,也沒那麼容易。你放心,訓練和征戰一應所需,老夫必會給你準備完全,保你後方無憂!”
素來兩國交戰,打的就是個國力。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太子沒安好心,兵源上都卡她,更別說一應人喫馬嚼。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大不了把凌寂庫裏的錢全拿出來應付將士所需。
豈料,她的師父在她最束手無策的時候,爲她蕩平道路,給她鋪了一條坦途……
老頭默了默,隨後狠狠的怒哼一聲,抱怨道:“誰讓老夫收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徒弟。我白府百年基業都要毀在你手上了!”
黎素知道老頭兒說的是反話,忙捏肩捶腿,討好賣乖。
老頭兒嫌棄的揮開她道:“去去去,少在我這裝孫子。天也不早了,回府準備去吧。爲你這事,我氣的一天都沒喫飯,趕緊滾蛋,讓我清淨清淨。”
黎素知道老頭兒是真的累了,便不再耍賴,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還在老頭兒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老頭兒一愣,隨即老臉一紅,抓起桌上的硯臺就衝她的背影丟去。
回府的路上黎素邊走邊琢磨,這莊文卿和師父都搞定了,下一個該凌寂了吧?
不知道他會怎麼說,是阻止呢?還是勸誡呢?
對於凌寂,她還真沒想好怎麼應對,畢竟是金主啊!
所以進了門第一件事就是問青竹:“凌寂呢?”
青竹瞪着大眼睛道:“王爺?沒見啊,應該是在書房讀經吧?”
“唔……”黎素眼睛轉了轉,想起出宮時,凌寂看見她和莊文卿拉拉扯扯的一幕,又問:“他沒說找我麼?”
青竹搖了搖頭,“沒說。王爺向來不喜驚動下人,回府都是做自己的事,無事不會召見的。”
“哦。”
黎素心裏七上八下,今天在御書房的事凌寂也在,按說憑他的性格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本來還擔心怎麼跟他解釋,這可倒好,人家來個“往事隨風”,倒叫自己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姑娘找王爺有事?不然青竹去通傳一聲?”
“別別別。”黎素趕緊拉住她,“我躲他還來不及,哪有上趕着往上湊的道理。”
沒反應就沒反應吧,她寧可做縮頭烏龜,也不想上趕着去觸那個眉頭。
就這麼懷着忐忑的心情耗到晚飯也沒見凌寂,黎素纔算是踏實了。
用完了飯,黎素找到管家,讓他把給自己請好的兩個工匠叫到前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又是一頓連寫帶畫,直到把倆工匠弄得暈頭轉向,才放人離去。
回了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日常所需,紮成個包裹便安心入睡了。
陷入黑暗前,心裏還唸叨,從此便要常駐沙家浜了。凌御,且讓我看看,你都給我撥了多麼奇葩的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