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邊境第一殺手的位置,也該讓我坐坐了。”
003冷漠的眼,不懷好意的壞笑,還有頂在後腦的槍!
“嘭!”
好痛……撕心裂肺的劇痛穿透了顱骨毀滅了大腦。她看見自己的頭像爆開的西瓜般四分五裂。
我死了……她想,終於結束了,好累。
可面前卻出現一個身影,他清冷如仙,端坐在雲端。悲憫又淡漠的眼俯瞰衆生。
忽然,他眸光一冷,“黎素,你無可救藥!”
黎素心臟劃過一陣鈍痛,卻倔強的不肯認輸。
忽然,白衣人怒喝一聲:“孽障!”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山谷,帶着迴音在她耳畔久久不去。
“我不會原諒你……”
她不住的呢喃:“我不會原諒你,凌寂。”
“黎素,醒醒!”
黎素猛然睜開雙眼,如未回魂般直愣愣的看着房頂。
半晌,她睫毛顫了顫,又緩緩閉上。
是夢呵……
“黎素,你覺得哪裏不好?我這就去叫軍醫。”
牀邊的人緊張到慌亂,快步衝出帳篷,半晌又帶着人衝了回來。
“快給她看看。”
須臾,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一個蒼老的聲音輕輕的問:“組長,你可覺得哪裏不妥?”
黎素緩緩睜開眼,已經恢復神智。她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覺得喉嚨火燒般的疼痛。
一杯溫茶遞到脣邊,濃郁的檀香靠近,像是要抱起她。
黎素冷漠的別開眼,卻伸出顫抖的手要接過茶杯。
“我扶着你。”
黎素連看都不想看一下,閉上眼明確表示拒絕的態度。
十五道:“王爺,給我吧。”
他自凌寂手中接過茶,不經意的碰到了冰涼的指尖。
十五低下頭,走到黎素牀邊,從後面將她扶了起來,心疼道:“姑娘,喝點茶雲潤潤喉吧。”
黎素輕啜了一口,卻不慎嗆了一下,撕心裂肺的咳嗽。
軍醫馬上制止道:“組長太久沒喝水,喉嚨不適應,還是先沾一點潤脣吧。”
十五小心翼翼的講黎素放平,拿了一條幹淨的帕子沾了溫茶,點在黎素的脣上。
黎素覺得自己好了一點,試探着開口道:“我睡了多久?”
沙啞的聲音像是被砂石磨礪過,每一個字的發出好似都能震裂脆弱的傷口。
軍醫道:“組長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
黎素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強忍着不適道:“都出去吧,我想再睡會。”
帳篷裏靜了一瞬,半晌軍醫道:“那組長歇着吧,等會藥熬好了我再送過來。”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走了出去,黎素聽出來只有兩個人。
鼻尖濃郁的檀木香猶在,可她卻沒心思再理了。
她側着頭閉着眼睛,像是已經睡了。
“黎素……”低沉的語氣飽含內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是我衝動了。我沒想過會是這樣……”
是怎樣?
黎素不禁想,是沒想到自己身體這麼不堪一擊還是沒想到展紅昭這麼有心計?
若是後者……黎素嗤笑一聲,要足夠信任,又怎會被人誤導鑽了空子?
所以,即便想到了又怎樣呢?
一室壓抑的安靜。
凌寂在說過那幾句話後便再也不出聲,只是執拗的守在她牀邊不肯離去。
半晌,十五掀開簾子端藥進來。
看着凌寂蒼白的臉色,忽然一陣不忍,勸道:“王爺,您已經守了三天三夜,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凌寂卻置若罔聞,問道:“藥煎好了嗎?給我吧。”
“不用。”
牀上閉目的人忽然開口,語氣裏帶着不容否定的拒絕。
凌寂身子一僵,伸在半空的手陡然垂下。
十五抿了抿脣,如法炮製的扶起她,將藥送到她的脣邊。
黎素清楚喉嚨的狀態,不敢大幅度吞嚥,只能一點點潤進去。
這碗藥喝的格外慢。
凌寂見她這麼痛苦,只覺得心臟像是被誰捏了一把,絞的呼吸一窒。
鋪天蓋地的內疚和後悔,如浪潮般要把他淹沒。
他怎麼會……怎麼就對她動了手!
那麼想維護她,拼勁力氣想要給她安穩,卻最終竟是自己的手傷她至深。
凌寂用力的閉了下眼睛,恨不得給自己一掌!
藥碗終於見了底,黎素像完成了什麼大工程一般籲出一口氣。
十五將她放平,輕聲問:“姑娘還有什麼吩咐?軍醫說,若是您餓了,可以少喝一些稀粥。”
黎素感受了一下身體。除了四肢無力和喉嚨劇痛之外,並沒什麼不適之處。想必那要命的毒又消散了。
她點了點頭。
飯是一定要喫的。開拔的日子近在眼前,若自己倒了,她手下着千把來人也就廢了。
沒一會,十五便端來了一碗像是米糊一樣的粥,又在牀上給她支了個矮几,方便她喫飯。
黎素看了看矮几,用眼神示意。
十五解釋道:“後勤隊考慮到姑娘可能醒來後下牀不方便,便做了這個,總算能派上用場。”
黎素點了點頭。
十五彎腰站在牀邊,一勺勺的喂着她。
一炷香的時間後,終於結束了“艱難的戰爭”。
凌寂始終站在旁邊看着,緊蹙的眉再沒松過。每過一分鐘,心中就更疼一寸。
一切事了,黎素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她終於在醒後第一次看向凌寂,那憔悴蒼白的俊顏都讓她心裏再無法掀起什麼波動。
“你回去吧。”
凌寂擡起滿是紅血絲的眼道:“我照顧你。”
黎素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在這我沒法休息。有什麼話,等我好了再說吧。”
這一整句話說完,她又是一陣咳嗽。
凌寂再也無法堅持,攥拳的手爆出青筋,微微顫抖。
他沉默的站了片刻,低沉的聲音道:“好,我就守在門外,有事就叫我。”
說完,便走了出去。
黎素緩緩擡眸看着他的背影。
一向宛如謫仙的人此時竟步伐頹唐。
她不由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