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儂不臣? >第 17 章 黃雀借刀
    這句詩岑雪就算是不會背、也不知道,但是聽到了這倆人對詩大概也能感覺到暮合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又或者,還有別的想法,比如,這個陸巖居不就是文文弱弱,長得中看,人很老實……

    果然暮合轉過頭來遞了個眼神兒,大概就是有一點點驚喜,有點,呃,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內種高興。岑雪回了個眼神,不過還是不是很放心,因爲這人就算遇到了是緣分,可也不是什麼知根知底的人,估計暮合還會再問問具體情況。

    “感覺你很需要這份兼職,”暮合繼續問,“是自己勤工儉學?”

    陸巖居卻有些猶豫,沒有馬上回答。

    “是我,唐突了,先喫飯吧,在這兒受了委屈,得叫你岑老闆補償你一頓飯。”暮合沒有繼續問,畢竟是人家的私事,所謂老闆、上位者都只是在公事上,暮合一直奉行公私分明,倒也不覺得一定要問清楚。暮合把桌子上的水晶蝦滑轉到陸巖居對面,“嚐嚐吧,不喫你岑老闆過意不去。”

    陸巖居猶豫了一下,用勺子舀了一顆丸子,‘好喫,真好喫。’心裏這樣想,表情上也是一亮。再看過去暮合和岑雪都在喫飯,倒是沒有人一直盯着他或者等着問‘好不好喫’這樣的話,倒叫陸巖居感覺放鬆了很多。

    蝦滑擺在面前,陸巖居又吃了兩顆,好喫,真的是很好喫,就是不知道其他的菜是不是也這麼好喫,自己本來就是“蹭飯”,又不好意思轉桌子…可等擡起頭的時候,面前的菜已經轉成了一道松鼠魚。

    也是餓了,陸巖居夾了一塊魚塊,酸甜可口,悄悄看去,這個暮老闆和自家岑老闆一邊喫飯一邊輕聲說上幾句話,自己沒聽懂,估計是很厲害的商業上的人才懂得的,索性就不管了,埋頭喫就好了。

    夾了兩塊魚肉,再擡頭,面前是一道松茸雞湯,桌子還沒停穩,暮合正把另一道菜轉到自己面前,看起來松茸湯是恰好停在陸巖居面前的,暮合夾着面前的菜,沒有往這邊看,陸巖居也就繼續喫菜喝湯。等到自己喫飽了,倒是發現這一桌子菜自己基本吃了個遍,岑雪已經喫好了,側身倚在椅子背上,暮合倒是一勺一勺喝湯,自己都喫飽了,暮合又加了一塊蟹粉,才放了筷子。

    陸巖居臉紅了一下,這位暮老闆,真是很爲人着想,一頓飯下來一點也沒有叫自己這個外人尷尬,剛剛還幫自己說話,其實看得出岑雪很看重暮老闆的意見,要是她沒好心幫自己,也許自己現在已經被開除了呢。

    “喫好了?”岑雪先開了口,看向陸巖居。

    “謝謝老闆,我喫飽了。”陸巖居收回了思緒,也收回了定在暮合身上的眼神。

    暮合很禮貌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那,那我繼續去上班了,謝謝您。”陸巖居站起身,朝着兩人輕輕鞠了一躬,轉身出去了。

    等陸巖居出去了,岑雪瞧着暮合,倒是一句話不說,暮合吃飽了索性也瞧回去,一隻手撐着桌子,歪着頭,越盯着越想笑。

    還是岑雪先忍不住了,“剛剛你可都沒給我夾菜,怎麼一直照顧那小子?”

    “哈哈哈,”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就因爲這個啊,你啊你啊,來來來,我給你夾菜,岑小爺。”說着給岑雪夾了一片鴨肉到嘴邊。“啊,張嘴。”

    岑雪又看了她幾秒,張嘴把肉吃了,嚼啊嚼,嚼了半天,“你不會是看上這個人了吧?”

    “啊?”暮合以爲岑雪是不想找這個陸小朋友做演員,沒想到問出了這麼一句,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人家還在上學好不好,想什麼呢?”

    “因爲還在上學?”

    “因爲人家被冤枉了。”

    “哦,酒吧裏被冤枉的多了,也沒見到個個都請來喫飯。”

    “哈哈,唉,講理啊,我可是推門的時候他就在了。”暮合懶懶地倚在椅子裏,看着岑雪。

    對啊,一開門這小子就在,就在啊!這個耿淮!腦子裏長蘑菇了還是長木耳了!

    吧檯喝着酒的耿淮打了個噴嚏,噴在了一旁的許哲身上,許哲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呢,這個小服務生,誒你不覺得他很符合我的要求嗎。而且他叫巖居。”暮合說道這個名字的時候身子前傾了傾。

    “巖居?怎麼了?”岑雪顯然沒明白這是和名字有關,那個巖居自己也沒弄明白。

    “‘山市每欺沽酒近,巖居深得種桃先。’是我奶奶很喜歡的一句詩,老家門前有一棵很大的桃樹,很多年了,歪歪扭扭的開起花來倒是很好看,要是叫他來幫忙的話,估計能哄我們家老太太一陣子。”暮合說到這兒的時候眼裏滿是“已經找到合適的演員了”的神情。

    “巖居深得種桃先……”岑雪嘟囔着這句話,“倒是可以,看他也不算是那種很不好辦的人。”的確,相對於暮氏的員工、喧賓的演員或者說肆意的其他手下人,這個陸巖居看起來懂事而且心思簡單,會比那些利益心太重,變着法兒升值加薪走歪腦筋、意圖和自己老闆糾纏不清的人要好合作。“不急的話我叫許哲來問問這人平時怎麼樣。”

    “嗯。”暮合靠回椅子裏。

    沉默了一會兒,暮合說,“李醫生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什麼時候有空過去做心理疏導。”

    “你又沒有心理問題,總去找心理醫生幹什麼。”岑雪的表情有些不理解,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排斥和厭惡,對李梓榮。

    暮合知道,對於扁豆事件,岑雪是有一點不相信甚至是懷疑這個李梓榮的,其實暮合在那件事情之後也開始留意這個醫生,不過扁豆是自己想摘的,也是自己想喫的,更是自己炒了之後喫下去的,沒有道理怪別人。不過這個別人是一個心理醫生的時候,就叫人有一點說不清楚的感覺了,說不清,但就是有哪裏彆扭,總是覺得,這件事情,太順理成章……如果不是,就只能解釋成自己太多心了。

    只能有這兩種解釋。

    不過,暮合併不想就此結束心理疏導,儘管這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壓力疏導。

    因爲她總也覺得,這個李醫生身上的某種經歷或者是特質又或是其他看不見但確實存在的東西在向自己招手,或者說,是吸引,沒錯,吸引。彷彿一個深不見底的黑黢黢的洞,陰風從裏面悄無聲息地吹出來,因爲看不清,所以努力想看清,即便冒着下一秒可能會有什麼東西從裏面跳出來的風險,也要膽戰心驚、處處防備地湊過去看。

    尤其是自從上次出院之後,夢裏時不時會出現的小男孩兒,以及醒了就會忘記的夢的片段。暮合可以肯定,是同一個片段,因爲每天醒來的時候的感覺是一樣的,幾乎連心跳都一樣的節奏,但是你越是想記起來,越是模糊,你越朝他走近一米,他就往後退兩米,這種感覺很微妙,所以暮合覺得,要進去看看,這個洞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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