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應該是跟地堡的年齡一致,都已經超過80年了,他們站進轎廂後,只聽得轎井周圍傳出轟隆響動,風聲呼呼作響,把所有人都驚得不敢大聲喘氣。
叮一聲,電梯降落在地面,他們打開柵欄走出來。
鄭原隔着欄杆擡頭一看,頭頂更加狹窄的樓層,只剩下一層淡淡的光圈籠罩,那架客機就在眼前,地堡底部的深水巨潭水中伸出寬曠平臺,剛好將客機牢牢託舉起來。
衆人仔細觀察,DHCA626客機的外表沒有發生損壞,連剮蹭掉漆都沒有,就好像不是從天空掉下去,而是被安安穩穩放在平臺,經歷十幾年後,機殼表面覆蓋着一層黑乎乎的灰塵,略有有些灰頭土臉。
“你們說,爲什麼這飛機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卻完全沒有墜毀?”
李凱門打開手電筒,罩着飛機窗,裏面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飛行員的屍體,說明客機裏面的乘客早就被人動過了。
如果這飛機破碎在水裏還好說,完好無損的樣子,完全跟他們的認知是相悖的——在崑崙山地下千米深的地方,發現了完好無損的客機,上面的乘客完全消失,怎麼說也覺得恐怖。
“你們肯定很好奇這架飛機是怎麼落下來的,對吧?”
他們正疑惑時,身後黑暗處忽然響起拍手聲,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貢布和格勒舉起獵槍,眼神冷冷盯着黑暗處的陌生人。
他的腳步漸漸開動,踏着緩慢步伐走出陰影,隨着亮光一點點覆蓋他全身,鄭原的瞳孔隨之變亮,瘋了似的跑過去。
“老爹,是你!”
鄭懷慶任由兒子抱住自己,親暱得撫摸着他的後腦勺:“兒子,好久不見。”
鄭原聽到十幾年都沒有聽過的聲音,眼睛裏滿是激動,他看向老爹:“這是好久不見嗎,這是生離死別,我和媽都以爲你死了!”
“我還以爲……我還以爲你真的不要我們倆了。”
鄭原越說越哽咽,漸漸地紅了眼眶,鄭懷慶看着比自己還高一點的兒子,眼睛裏的高興遮都遮不住:
“怎麼會呢,我這是爲了保護你們娘倆,如果我提前跟你們見面了,希姆利肯定要打你們的主意,只有我失蹤了,你們才能永遠安全。”
“不管怎麼說,至少讓我們知道啊,你知道媽受了多少苦嗎!”
這一刻,鄭原卸下所有的堅強和僞裝,成爲一個等了十五年才找到爸爸的孩子,他的所有委屈、所有難受,全都化作眼淚從眼睛奪眶而出。
“傻孩子,爸爸也想你們,可是爸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想想,你每一次生死攸關,是誰在暗地裏幫助你們;你翻閱的牛皮筆記查找到的線索,又是誰在給你提供線索,真正的關心,從來都不是爲了一時的團聚而犧牲自己,我想要的,是你們活着,我也活着。”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爸爸現在需要那個黃金盒子,來徹底摧毀時間軸心,只有這樣才能將希姆利的陰謀完全挫敗。”
“那個盒子在哪?”
鄭原擦擦眼淚,指了指劉天欽後背的揹包:“我這就把黃金盒子給您!”
劉天欽剛纔緊緊盯着鄭懷慶,他雖然知道這就是老友,卻感覺怪怪的,就好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等鄭原走到他身邊,他悄悄說道:
鄭原拉開拉鍊,從裏面摸摸索索拿出黃金盒子:
“天欽叔,我知道你天性謹慎,可我爸爸我還能不認識嗎,你放心,我爸爸身上有另外一部分鑰匙,他需要這黃金盒子,徹底挫敗希姆利的陰謀。”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
劉天欽將信將疑,可鄭原都這樣說了,他也只能暫時相信這就是老友鄭懷慶。
鄭原把揹包遞給他,抱着黃金盒子走向鄭懷慶,他看到這盒子後,眼神明顯興奮起來。
鄭原察覺到老爹奇怪的眼神,語氣變得謹慎:“爸爸,另一把鑰匙,能不能讓我看看。”
“可以啊!”
語畢,鄭懷慶拿出另外一部分鑰匙,這是個黃金材質的六邊形長盒,表面是薩滿世界樹的圖騰,跟他在牛皮筆記上見到的一模一樣,上下都有鉚合印,跟他手裏的六邊形黃金扁盒正好是一對,由於長時間不清理,縫隙裏沾了很多污漬,看起來很黃銅生鏽了似的!
“你放心了吧,爸爸怎麼會騙你。”
鄭原心滿意足點點頭,就在他把盒子遞給鄭懷慶的一瞬間,旁邊忽然響起一模一樣的聲音:
“原原,不要相信他,他是假的,我纔是真的,你可千萬不要把盒子給他。”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眼前居然出現了兩個鄭懷慶,而且是一模一樣,連衣服和頭髮上的花白皺紋都完美復刻。
鄭原意識到他面前的人有問題,回過頭一看,他的老爹鄭懷慶突然變成藍紅摻雜的液體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改變形態,變成他的樣子。
神情疲憊、鬍子拉茬,腿還一瘸一拐的,鄭原纔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他初到觀陀村時在村子森林裏碰到的另一個自己。
“原來是你!”
鄭原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是這時候已經太晚了,這人迅速奪過他的黃金盒子,轟隆一聲跳進地堡深潭,消失在茫茫水面。
“哎呀,還是被他給得逞了,你們都被他給騙了。”
鄭懷慶穿着黑色斗篷,語氣裏滿是惋惜,他很快跑到鄭原身邊,一臉焦急看向他:“你,到底是不是原原?”
李凱門趕緊走過去,把鄭原拉到他們身後,貢布和格勒舉槍對準眼前身份可疑的鄭懷慶:
“我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鄭懷慶,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再來一次,想把我們騙人無盡深淵。”
“你們都讓開,他確實是我老爹。”
鄭原把貢布和格勒扒開,慢慢走到鄭懷慶身邊:“只有我老爹纔會叫我原原。”
“只是!”鄭原話鋒一轉:“你說我是假的是什麼意思?”
鄭懷慶一聽說兒子提起這件事,臉色變得神神祕祕:“剛纔我被一個人引誘到外面,我還以爲他真的是你,他跟我說想看看我的另外一把鑰匙,我纔剛把黃金長盒拿出來,他立馬把這東西奪走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是希姆利設下的詭計,他恐怕會跟你們也來一次,好把我們兩個手裏的東西都拿走,我想着趕在他發現你們之前告訴你們真相,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