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醉醫仙 >第十二章:如夢令
    踏月白,是春回峯那羣自詡清高的仙子中,爲數不多的熱心腸之人。食得人間煙火,也救得萬民疾苦。

    在風鈴蘭眼中,她真正做到了“千秋過而仁心不改”,是一位真正的宗師。

    她踏着白雁而過,衣袂翩然,三兩步便來到了風鈴蘭等人的面前。

    她面如皎月,眼若星辰,鼻樑高挺,帶着濃濃的異域風情,嘴脣嫣紅,且總是嗜着一抹笑容。

    看到她,便會讓人覺得,瑤臺仙子,就該是這副傾國傾城的模樣。

    踏月白先是將風鈴蘭扶起來,後又將一股渾厚的靈力推入到了藍玉安的體內,以保他暫時安全。

    “哈哈,年輕人,你修爲雖淺,膽量卻不小,這人……是你救的?”踏月白眉眼一彎,笑眯眯的看向風鈴蘭。

    風鈴蘭安心的舒了一口氣,禮貌性的頷首,道:“救人乃醫家本分,我本想帶她回我的小院中煎藥,卻不想被這兩個下作東西阻攔……”

    踏月白一臉欣慰的看着風鈴蘭,情緒輾轉再三才說出了一個字:“好。”

    好?好什麼?

    是說她救人好,還是說他們兩個攔的好?

    踏月白一身正氣,轉而看向那兩個“壯丁”,那兩人如何見過這等踏雲而來,仙氣凜然的修士,當即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低聲道:“仙子……您別生氣,我們,我們只是按照藍家老爺的吩咐辦事……”

    “哦~是這樣啊~聽吩咐辦事啊~”踏月白笑語間靈力鬥轉,水袖一揮將那二人全都打翻到了地上。

    踏月白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說道:“既如此,那你們便跟着我去見你們家老爺吧,我堂堂春回峯大師姐,讓藍家老爺杖斃兩個奴才,這點面子應該還是有的。”

    “仙子……仙子饒命!”兩個奴才跪在地上開始自扇耳光:“都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鈴蘭姑娘,奴才罪該萬死!!”

    他們打得響亮,踏月白卻充耳不聞,反而轉頭看向風鈴蘭:“你……你叫鈴蘭?”

    風鈴蘭點了點頭,踏月白眼神溫柔的看着她,這次說了兩個字:“真好……”

    “……”

    這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情緒飽滿的時候,就只會說“好”,加了一個“真”字算是給足了風鈴蘭面子。

    風鈴蘭將藍青玉往上掂了掂,說道:“多謝仙子解圍,我這朋友急需用藥,我先回小院了……”

    “哎!小鈴蘭,你別走那麼急,等等我!”踏月白回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兩個壯丁,道:“算你們走運,你們兩個,張嘴~”

    那兩個人忐忑不安的張開了嘴,下一秒,兩顆紅色的小藥丸“咻”的一聲飛進了他們口中。

    踏月白笑容甜美,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剛纔喫的那顆,是我祕製的白雁斷腸散,三天之內,保教你們生不如死,日後若是再不本分,疼痛會比這三天更甚,知道了嗎!”

    “啊?知道了知道了……哎呦!哎呦哎呦!!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疼啊!!”

    那兩個壯丁疼的滿地打滾,踏月白也就此離開,不一會兒便追上了風鈴蘭。

    踏月白貼了張符在藍玉安的身上,讓風鈴蘭頓時覺得他輕巧了不少。

    踏月白笑道:“小鈴蘭,你怎麼走的這麼快,都不等等我~我剛纔那一招替天行道多威風啊!”

    風鈴蘭無比平淡:“威風嗎?”

    踏月白快速的眨巴了幾下眼睛:“不威風嗎?”

    風鈴蘭淡淡的勾起了脣角:“原來把瀉藥稱作什麼‘白雁斷腸散’就叫威風啊。”

    “你……你都看出來了呀!”踏月白繞到了風鈴蘭的身前,倒退着走:“真厲害!我就說……你這個小醫仙肯定不簡單。”

    風鈴蘭自顧自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先別說我了,堂堂春回峯大師姐,爲何要到藍家來?”

    “我就是路……”

    “別跟我說路過。”風鈴蘭十分冷靜的說道:“你再怎麼走,也‘路過’不了別人家的內宅。”

    踏月白尷尬的“嘿嘿”一笑,道:“其實……是不渝仙尊叫我過來的,穹頂山有事務要處理,他走不開,昨日又聽聞柳熠謫也來了藍府,仙尊放心不下,就讓我跟來了,他說……只要護着你,其他的一概不管,燒殺搶掠都算在他頭上。”

    “你還想燒殺搶掠?”

    風鈴蘭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真,是師尊……

    踏月白繼續喋喋不休的說道:“也難怪不渝仙尊這麼向着你,你叫‘鈴蘭’是不是?嘿嘿,你應該知道,不渝仙尊座下曾經有一弟子,叫風鈴蘭,那可是不渝仙尊的心頭肉,誰都碰不得。”

    “……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說的……很不對勁。”

    “嗯?這有什麼不對勁的。”踏月白拍了拍風鈴蘭的肩膀,說道:“他都親口求我了,那可是穹頂山仙尊,多大的面子啊。”

    風鈴蘭抿了抿嘴脣,道:“我是說師……不渝仙尊好像也沒多向着風鈴蘭吧,頂多算是盡了爲人師表的本分,心頭肉說的就太誇張了。”

    “有些東西你不知道,我之後會慢慢跟你八卦的!”

    二人回到了風鈴蘭的小院,這偌大的藍府中,這間院子算是最爲清淨的了。

    將藍玉安放在榻上,踏月白有些好奇的掀開了一點藍玉安背上的紗布,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他這是……被利器貫穿了脊柱嗎?這是怎麼活下來的。”

    怎麼活下來的?風鈴蘭也不知道,他之前是憑藉着精純的修爲頂過來的,而藍玉安……大概是因爲柳熠謫取骨髓的技藝越發精進了吧。

    風鈴蘭撿了些藥物放在簸箕中,佯裝淡然的說道:“是柳熠謫乾的,他剃了藍玉安的骨髓,不得不說……他在折磨人這方面,就是一個天才。”

    “熠謫仙君?”踏月白睜大了眼睛,道:“他不是穹頂山柳師叔的兒子嗎?他拜入他爹門下,近兩年混的風生水起,雖然時有風流的傳聞,但是……取人骨髓這種事情,性質完全不一樣……”

    “我只能說,穹頂山柳師叔,實在是很有本事……”風鈴蘭一邊說着,一邊拿着簸箕出門,將藥材裏面一些小的枝丫沙礫全部篩掉。

    踏月白也跟了出來,繼續問道:“對了,他們藍家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修士出面處理啊,不然……柳熠謫爲什麼來這裏……”

    風鈴蘭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她思慮再三,後有些猶豫的說道:“按理說……藍家的事情,柳熠謫應該無從知曉,他應該只是想渾水摸魚得點金銀財寶……”

    風鈴蘭一邊說着,眉頭卻越發的緊促,他微微回首,看了一眼榻上的藍玉安。

    他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兄長吧……

    與此同時,極北之地的莽原上,一匹黑色的駿馬載着一名紅衣女子,在恍若無盡的天地間飛馳,那女子身形嬌小,紅色的紗衣裹着瑩白如玉的身軀,她的手腕處,腳踝處,幾片碎磷若隱若現……

    馬匹越來越快,到最後竟如同飛起來一般,女子一隻手抓緊了繮繩,另一隻手抹了一把眼淚,低聲說道:

    “青玉,你千萬不要有事,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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