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長安城之前,必須把家中的事情安排一下,蔡伯忠心耿耿、先後侍奉過李家三代人,把李家祖宅和潛龍崗交給他管理,最是放心不過了。
孫管事精明強幹,忠誠上亦無問題,可以全權負責釀酒作坊的大小事務!
至於其他人嗎,青姨、白饃和李昭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早已成爲一家人了,如今李昭要去長安城闖前途,青、白二人自然是陪同前往了。
白日鼠混跡江湖多年、經驗豐富無比,出遠門帶上他錯不了,再從潛龍崗的年輕獵戶當中,挑選八個本領高強、無牽無掛者充當隨行護衛。
夜叉肯定要帶上了,它就是李昭的另一條影子、連睡覺都不分開,還有那十隻小雞雛,經過一年多的嚴格訓練,已經變成威風凜凜的鬥雞了,全部裝在籠中帶走,聽說長安城內鬥雞高手如雲,李昭很想跟他們較量一番!
人員安排好了,接下來,一行人啓程出發,直奔澇水碼頭。
武安縣距離長安城一百五十里,若是乘船走水路,兩日一夜就可以到達長安城附近,不僅方便、還能免受車馬顛簸之苦!
……
四月二十二-黃曆顯示,宜:出行。
上午—澇水碼頭!
“公子爺,小人包了一艘三百料的大樓船,倉內乾淨舒適、行船又快又穩,船老大和夥計們正在收拾東西,小半個時辰之後就可以啓航出發了。”
“很好,把咱們的行李都搬上船,千萬不要遺漏了,那十隻鬥雞要小心看護,千萬別給悶壞了。”
“是,小人明白!”
白日鼠安排船隻的事去了,青姨有些乏累、早早的躲進了船艙中休息,八名護衛負責守護!
李昭是個閒不住的性子,眼看距離啓航還有一段時間,乾脆帶着白饃、夜叉在碼頭上轉悠起來,看看有什麼熱鬧可看?
結果轉悠了一大圈,熱鬧沒看到,卻聽到一陣悅耳的古箏聲,原來有人在碼頭上賣藝:
切切猶聞憶舊年,黃沙淹沒漢江山,
三千宮闕一家帝,兩萬韶音幾個鳶,
淚雨無聲皴白指,黃花送雁泣絲絃,
清風低訴些些事,昨月始從今日圓,
……
碼頭角落中,盤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消瘦、臉色微黃,正在彈奏一首古箏名曲《漢宮秋月》。
此曲,據說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美女—王昭君所創。
昭君入宮數歲,不見龍顏,心中悲怨,於是在一個深秋之夜,坐在月下彈奏此曲,以表達心中的憂傷之情。
不過嘛,昭君很快想明白了,與其在宮中過着冷清孤寂的生活、讓青春年華漸漸老去,不如爲家國做點貢獻,於是毛遂自薦,赴塞外和親匈奴……這纔有了昭君出塞的故事。
“嗯。曲子好,彈的更好!。”
“可惜是個少年郎,這首《漢宮秋月》如果由一位二八少女彈奏,那就完美無缺了。”
古箏之聲,悠揚婉轉,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彷彿看到了漢家宮闕、秋夜月影、大漠孤煙、昭君遠行……令人爲之黯然神傷。
故而一曲結束,立刻贏來了陣陣喝彩聲,還有圍觀者掏出銅錢來扔在地上,多則十幾枚、少則三四枚……很快鋪滿了一地。
小女童蹲在地上,把銅錢都撿了起來,大約有兩三百枚左右,全都裝進了荷包當中。
……
作爲一個玩家,李昭也是通曉音律的,不禁爲白衣少年的古箏技巧折服,沒有出色的天賦以及十年以上的苦練,絕對彈奏不出這樣的曲子!
不過嘛,白衣少年彈奏水平雖高,社會經驗卻明顯不足,竟然在碼頭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賣藝,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果不其然,麻煩出現了,七八個潑皮無賴走了過來,明顯的不懷好意。
“小子,竟敢在這賣藝,知道這片碼頭是誰的地盤嗎?”
“對不起,我們兄妹二人路過貴寶地,隨身攜帶的盤纏全都用盡了,無奈下才來碼頭上賣藝,好賺一點路費,並無冒犯諸位之意。”
“呸,老子管你冒犯不冒犯呢,你們既然用了地盤就得交孝敬錢,快拿十兩銀子過來。”
“我們兄妹忙了一上午,連一兩銀子都沒賺到,如何孝敬諸位十兩銀子,還請高擡貴手放我們兄妹一馬!”
“呸,沒錢,就把古箏留下,看樣子還不錯,拿到當鋪去應該值幾個錢。”
“不行,古箏乃是家母遺物,不能給你們……啊!”
潑皮們非常霸道,不僅搶走了小姑娘手中的荷包,還打起了古箏的主意,白衣少年一邊護着妹妹,一邊拼命掙扎着,奈何人小力薄,完全落在了下風,古箏也被搶了過去。
不僅如此,潑皮們還撕扯起了白衣少年的衣服,想搜一搜他的身,看看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眼看衣服就要被扒掉,白衣少年真急了,突然張開了嘴吧、狠狠咬在一個黑麪潑皮的胳膊上,用力撕扯、死不鬆口,竟然硬生生咬下了一塊皮肉,鮮血瞬間流淌了出來……
“哎呦,這小子屬狗的,竟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打落你的滿嘴牙!”黑麪潑皮惱羞成怒,一拳直奔白衣少年的鼻樑,這要是打實了,非來個萬朵桃花開不可!
關鍵時刻,一隻黃玉般的手伸過來,死死的擋住了拳頭!
而後一抓一扭,就把黑麪潑皮的胳膊卸了下來,疼的他嗷嗷直叫:“哎呦,疼死我了,誰這麼大膽子敢管老子的閒……閒……閒……原來是昭公子啊,那陣香風把您吹來了!”
“不是香風,是冷風!”
出手救人的正是李昭,看清是他之後,潑皮們嚇的紛紛後退,還不停點頭哈腰的行禮、比剛出生的小貓崽還要乖巧呢!
原來這幾個潑皮,都曾經是黑旋風—張大勇的手下,他們可是親眼見到過、自家老大被李昭一個回合打趴下,還稀裏糊塗丟了性命。
他們還親眼看到過,李昭在縣衙中略施小計、就把殺人真兇找了出來……對於李昭,他們可是怕的不要不要的。
“把錢和古箏還給人家,以後再敢在碼頭上欺凌弱小,小心打斷你們幾個的狗腿。”
“是、是,小的們不敢了,可小的們也是爲了混口飯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