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雕樑畫棟映入眼簾時,宋容兒只想感嘆,好有錢啊。
雖然仁宗派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派,但卻樸素,一點都不大手大腳。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師姐,這邊。”星落子指了個方向,便先行一步。
宋容兒點點頭,快步跟上。
一路上擦肩而過的花草樹木,一磚一瓦,宋容兒內心是震撼的。
真他媽有錢。
正待拐彎,恰好聽聞到急忙的腳步聲,兩人心照不宣匿於牆角。
一隊守衛鱗次櫛比地朝某個方向前行,個個神色嚴謹,像是發生了要事。
宋容兒探出腦袋,凝視了兩秒,扭頭與星落子相視一眼。
兩人再次達成共識,跟上守衛。
宋容兒趴在牆頭上,偷睃着,兩人第一次出行,星落子卻是很能領會她的眼神示意,已然快速混進了守衛裏。
此時此刻,宋容兒又想感慨了,這孩子真機靈,速度也夠快,當然也希望他不要暴露。
守衛停在了一間別院外,院裏頭還佇立着幾人。
瞧那穿搭,得有一兩個是仵作,其餘的應是弟子,還是什麼,其中一位宋容兒見過。
就是在須長山跟男主交手的那個男子。
“已然封存,屍體怎會……”
宋容兒聽到的是這麼半句話,她就被發現了。
見那日與男主交手過的男子投來犀利的目光,以及那施展過來的劍。
宋容兒就曉得了這人修爲比她高啊。
出門真不易,高手真是雲集,她拼都拼不過。
於是,在那人追上來時,宋容兒就跳下牆,趕緊跑路。
但是她發現對方追得快,此時,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不帶謝錚來了。
眼看人家就要追上,看清自己了,宋容兒更慌了,手肘恰好被人拽住。
一個重心不穩,宋容兒就被那人一拉,進了個烏漆墨黑的密室裏。
唰的一聲,燭光騰然蹭起。
昏黃的光線照映在秦梵的臉上,宋容兒喫驚道:“是你。”
秦梵笑道:“姑娘不必驚慌,若我想害你,方纔就不會救你了。”
宋容兒微微擰眉,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石壁,道:“那你爲何救我?不覺得我很可疑?”
以一個人來說,碰上一個與自己妹妹有過過節的人在自己府中被追趕,不應該可疑,得截攔住嗎,爲何秦梵反而救了。
難道他跟秦伶生疏成這樣,連抓人都不願。
秦梵見她一臉費思不解,言笑自若道:“爲何可疑?我倒不覺得。”
宋容兒心想,秦梵難不成好色成這樣?
她道:“那你在等我?”
要她說,哪有人會沒事找事蹲在密室當中的,還恰好救她。
除非早已預謀好,這個預謀,宋容兒感覺他是在等她來。
秦梵道:“姑娘聰明,在下的確在等姑娘。”
宋容兒道:“你又何事要告知於我?”
秦梵道:“姑娘且同我來。”
說完,秦梵便往深處走,宋容兒看了一眼緊閉的石壁,便跟上他的腳步。
秦梵邊走邊道:“姑娘也知,在下乃賢家莊唯一的繼承者,肩上揹負的期望自然多得多,責任也大。”
聽他娓娓道來,宋容兒也靜靜聆聽了起來。
“秦伶是我唯一的妹妹,但我與她不熟,說來可能要令人不信,嘲諷,兩個親兄妹怎麼能不熟,不親?”
說完這段,他默了。
宋容兒便道:“有的,是真的有兄妹這樣。”
秦梵聞言,笑了笑:“多謝姑娘安慰了,但我也不是想與你吐苦水,感嘆兄妹感情不好。”
他仰了仰頭接着道:“我其實想說的是,我是看着她被殺的。”
宋容兒心中一驚,停下了腳步。
秦梵似乎知曉她嚇着了,笑了笑,轉頭看着她道:“我與她關係寡淡,我自然無心救她,很奇怪,很震撼是吧?我想也是,換作其他人,就算再怎麼不親近,也會出手相救,但我不會。”
宋容兒當然被嚇到了,也的的確確如他所說般想的。
“爲何?那你救我又是爲了什麼?”宋容兒道,“你知道兇手?”
秦梵道:“我救你,其實還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僅僅是因爲我對姑娘有好感,又覺得奇怪了是吧?但我就是如此。”
餘音剛落,他又不明意地笑了:“至於兇手嘛,我自然知道。”
宋容兒眼中燃起了一點希翼,但很快就滅了下去。
秦梵是個很奇怪的人,這個宋容兒也是現在才知道的,原文裏,他僅是個出場少的配角炮灰。
秦梵道:“看來姑娘想得很清楚啊,我的確不會告知於你,因爲好戲纔剛開始,我還想好好賞識呢。”
宋容兒道:“你不怕我想辦法讓你說出來?”
最令她費思不解的是,秦梵告訴她的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
秦梵轉身,再次往前走,答道:“我知道散修謝錚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想他那麼一個明察秋毫的人,不出些時日,他就能知道誰是兇手了,無須與我周旋。”
宋容兒不答,其實她想說就算謝錚沒能知道,那麼作爲男主的薛雯承肯定能知道。
秦梵往前走,宋容兒跟上道:“帶我去哪?”
“姑娘跟上就對了。”秦梵道。
宋容兒道:“你很可疑你知道嗎?”
秦梵道:“一向如此。”
這句話,宋容兒沒能聽懂,卻沒有再問什麼。
出了密室,是秦梵的住處,宋容兒道:“你不怕被發現這密室?”
秦梵道:“姑娘不必擔憂會牽連於我,我是少主,無人會管的。”
秦梵又按了下房中書櫃,隨後,出現了一條羊腸小道。
宋容兒心覺這秦梵的機關甚多,看來他並不是個光顧風花雪月的炮灰。
秦梵道:“姑娘走吧,走到分岔路口時,往左走,走到底有三條路可走,走中間那條,就能出去了。”
宋容兒道:“你什麼都不圖?告訴了我,又直接放我走?”
秦梵笑道:“不,我只是讓散修謝錚欠我一個人情,來日好贈還於我。”
“我知道姑娘是想查清秦伶一事,我也不會妨礙姑娘,畢竟,那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姑娘你了。”
“願姑娘還能活着來質疑我。”
說完,秦梵便伸手推宋容兒下去。
宋容兒哪肯啊,星落子還在這裏呢。
但對方並不給她機會,就將門給關上了。
宋容兒咬了咬貝齒,有些惱怒,如果強行毀掉這個門也不是不可,只是到時候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她思量時,一道聲音在身後傳出:“嘿,落單的小姑娘。”
宋容兒猛然看去,是那上次的斗篷人。
左丘其實跟了兩人一路了,像他這種修爲,在賢家莊簡直就是來去自如,無人能發覺。
這不,他還接到謝錚的主上了。
想想,他們護法真是不容易。
“你是誰?”宋容兒靠在門邊,警惕地看着他。
上次這斗篷人憑空出現,她本就百思不解,而謝錚也沒有提過,似乎壓根就沒有發現一樣。
如今這人又再次現身,秦梵也沒有發覺,宋容更是猜想。
左丘道:“你男人的同類。”
宋容兒:???
左丘恨鐵不成鋼,謝錚那小子,違反了天道,結果居然還沒有把人家追到手,看看人家小姑娘,這不還懵懂着,啥也不知道呢。
“謝錚的前輩。”左丘絞盡腦汁,纔想出了一個身份。
可不是嘛,他跟謝錚就是前晚輩,只是謝錚就是喜歡使喚,折騰他這個前輩。
哦不,他對誰都一個樣,就唯獨對這丫頭,天天給她跑腿,還是瞞着的那種。
哎,這差別的對待。
宋容兒半信半疑:“如何證明?”
“就你那根白玉簪,我幫謝錚挖出來的。”左丘自信滿滿道。
證明,這可簡單。
宋容兒卻道:“搞不好,你就是殺秦伶的兇手呢?”
左丘:……
宋容兒看不見他的臉,因他的臉被帽子遮蓋得嚴嚴實實,老實說,她有些好奇他是怎麼看路的,但對於這種忽而出現,實力姑且不明,卻能令人猜出是強者的人,她得提防。
左丘決定亮出底牌,直接道:“那夜風高月黑,謝錚提了一罈酒,你倆都喝了,然後你醉了,非要謝錚親你才肯罷休,還有一次,謝錚在沐浴,我在屋頂望天,你見到了老鼠,便第一時間找謝錚救命,闖了進去……看到了什麼,這個我也不好說,我也不太曉得,我覺得我還是不知道爲好,喔,還有……”
宋容兒快炸了,直言道:“你給我閉嘴!”
心中羞怒至極,這些事發生的都是隻有她與謝錚知道的,現在才發現原來暗處還有個人觀察着,她怎能不氣,謝錚怎能不知道有人。
左丘見她這般,感覺要完,解釋道:“放心,我就知道這一點,接吻那個還是我意外看到的,要是知道得再多,謝錚不得欺師滅祖。”
左丘連忙轉移話題:“走吧走吧,我帶你去找你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