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酒杯的手頓住了,季玥石化在一旁,看着肩上男人那副醉醺醺又賤兮兮的模樣,她的拳頭有點癢癢。

    “既然知道我是賊,那便是從衙役頭子那邊要來的人。難不成這魔教也盯上了那東西?”季玥心裏有些不安,但還是沉住了氣。

    “喂!別睡着了,要睡回你自己房裏睡,別賴在姑奶奶房裏。”季玥邊說邊推了推靠在她肩頭上的男人。

    紋絲不動。

    季玥蹙眉,便喚了片鬼進來將人扶了出去。誰料這片鬼臨走前,竟然問出一句:“夫人爲何不與教主共枕眠?”

    這一問,季玥竟無力反駁。

    “女流之輩自然是馱不動一個男人的,你先將你們教主送到房裏,我這就過來。”季玥說罷,將人推了推,隨即便關上了門。

    大約過了一刻,只聽房門外響起了叩門聲,“夫人,夫人您在嗎?”

    季玥本想裝作已經入睡,然而那片鬼居然穿過了房門,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片鬼倒是很恭敬,作揖道:“夫人,教主在等你。”

    季玥無奈,只好起身前往楚弈的房間。

    廊很深,沒有其餘的燈火,片鬼掌着燈籠,走在季玥的跟前。

    “你們教主什麼來歷?”季玥徐徐跟着。

    片鬼道:“教主是前教主在魔谷收養的孩子,教主從小功法天賦就異於常人,前教主歸天之後,教主便繼位。”

    季玥追問:“那你可知你們教主在被收養前的事?”

    片鬼道:“教主的身世小的不知,夫人若想知道,尋教主問一問便可。還請夫人不要爲難小的。”

    季玥有點無奈,又問:“那你們教主可有其他妻妾?”

    “沒有。”

    季玥知道,問片鬼肯定問不出有用信息,但問了總比不問的好。萬一片鬼說漏嘴了呢。

    “那他就沒喜歡的人?”季玥跟得緊了些,聲音也壓低了,彷彿在與人分享八卦。

    “小的不知。”片鬼回答得很乾脆,但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教主也許喜歡那畫裏的人,先前您不在魔教時,教主日夜抱着那畫入睡。”

    “畫?”季玥皺眉,她很疑惑究竟是什麼畫。談話間,片鬼也將季玥順利送往到了楚弈房門口:“夫人,到了。”

    “小的告退。”說罷,片鬼便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季玥心頭有些悶,不知爲何憑空卻生出一絲醋意,她推開門,下一秒卻不知道該以什麼姿態出現在楚弈面前。

    “姑奶奶我……”

    本想與他鬥上幾句嘴,可楚弈早就醉倒了,甚至夢裏開始輕哼了起來。

    罷了,先休戰。

    折騰了半天,也累了,季玥想着自己晚上就在書案上湊合一下,總好過與楚弈同牀共枕的強。

    可當她走到書案前時,她呆住了。

    “所以那畫上的人,是我?”季玥有些意外,自己先前並不認識楚弈,他若有作畫的時機那並定是新婚之時,偷畫的。

    一想起楚弈那廝,季玥便冷哼一身,俯身仔細看那幅畫:“倒還挺像。”

    季玥有些摸不着楚弈的心思,她伏在案邊,犯起了嘀咕:“如果他說的都是真話,那他豈不是救了我一命?可倘若他所言非真,那百般討好我,想來可能與宰相府邸的長生鎖有關。”

    長生鎖乃是世外仙客賜予中原俠士之禮,一旦以長生鎖爲契練武,便可天人合一,稱霸天下,長生不朽。

    但是朝廷爲了奪得此物,不惜殘害忠良,殺光了爭奪它的江湖俠客。後來長生鎖被置於宰相府,季玥先前並不知道長生鎖的下落,而那夜偷了宰相夫人的珠寶之後,自己纔在被押解官府時,知道這個真相。

    “有誰能知道長生鎖如今是一對耳環呢?”想罷,季玥便覺可笑,可笑着笑着,心頭卻又隱隱作痛。

    她纔不想要這狗屁的長生鎖,一大羣人爲了它丟了性命,現在又有一大批瘋狗四處尋着這東西,想來留着也是一個不祥之物,還是儘早將其毀了,以免生節外之枝。

    夜上三更,睏意襲來,季玥眼皮打了架,沒過許久便睡了去。

    -

    伏魔殿上,衆魔跪地,等待教主號令。

    楚弈半閉着眼,耷拉着手臂,倚着長椅,道:“一羣沒用的東西,魔教何時多了你們這幫廢鬼?”

    “教主息怒!”衆魔戰戰兢兢,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長命鎖現下落不明,你們說,本座該給你們多長時間?”楚弈說着,那赤黑色的眼瞳便像那巨蟒吐着芯子,邪惡得逼人。

    此時,一白頭魔叩拜後擡頭,在衆魔面前分析了自己的看法:“教主,小的以爲這長命鎖許是還留在宰相府。那夜您吩咐衆魔去取那長命鎖,可等我們到時,長命鎖已經不見了。又碰巧宰相府那夜招了賊,可後來那賊又不翼而飛,官府也沒有給出個解釋。可見盜賊是假,瞞天過海是真啊。”

    此言一出,衆魔紛紛表示所言極是,或許是朝廷那幫老狐狸的陰謀,唱了一出空城計。

    可楚弈不信,他的判斷不會錯,若是朝廷現在手中仍有那長生鎖,早該和魔教分出個你死我活了。

    “那幫孫子狗眼看人低,要是長生鎖在他們手裏,咱們魔教怕是永無寧日。”一個女魔幽幽道。

    “魔姬說的是,這長生鎖萬萬不能在那幫孫子手上!”衆魔紛紛點頭稱是。

    “夠了。”楚弈擡手,看了眼殿裏衆魔,嗤笑道,“長生鎖不在朝廷,便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本座尋到。”

    衆魔異口同聲:“是,教主!”

    -

    季玥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睡在了榻上,榻的另一側已經涼了,想來楚弈走了已經很久了。

    季玥起身梳洗,才發現身邊多了幾個小婢。

    “你們都下去吧,我自己可以。”季玥坐在銅鏡前,吩咐道。

    小婢聽吩咐便退出去了,留下季玥一人在房中。

    剛落得個清淨,卻不曾想又隱隱聽到了腳步聲。

    季玥有些不耐:“不是吩咐你們在外頭候着?”

    “阿玥怎麼這麼大的脾氣?”楚弈笑着,話裏三分有情,七分有意。

    知道是楚弈後,季玥沒理他,自顧梳洗頭髮。

    楚弈在她身後尋了一處椅子坐下,看着鏡子裏的她,滿臉歉意道:“阿玥許是怪我昨夜醉酒不省人事?”

    季玥搖頭,起身便走過他,在另一處桌案用起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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