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蛇棺 >第78章 白米生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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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先生腦後蛇頭的蛇信很長,那蛇信尖若細針,直接朝我射了過來,大有要刺破我小腹的姿態。

    我嚇得左手本能的伸手摸着小腹,那蛇信的尖扎進我左手背,痛得我一抽,抓起旁邊一個小几就朝着胡先生的頭砸了過去。

    一伸手就一片冰冷,好像被什麼纏住了,我也沒空多想,對着胡先生的腦袋就是一通砸,混亂中手似乎被什麼咬了幾口,似乎有條蛇在我大力之下,甩了出去。

    可胡先生就好像一條反轉匍匐着的蛇,四肢在地上扭動得飛快,砸得我手上都有微熱的東西了,他卻依舊朝我爬過來。

    周圍的水汽越發的濃郁,同在靜室裏的其他人似乎都不見了。

    “殺了龍靈,殺了龍靈。”胡先生復又尖悅的叫着。

    這次後腦的那條蛇慢慢的爬了出來,胡先生的脊椎好像被扯動,身體如同拉動的綵帶花,全身的筋好像都縮了起來。

    我抓着那個小几,眼看着那條蛇半弓着上身,就在朝我撲過來,直接伸手就去抓住蛇七寸,擰着小几就對着蛇頭一通猛砸。

    最近對於蛇,我已經完全沒了懼意了。

    一下又一下的打下去,隱約的除了“砰砰”作響,好像還有什麼裂開的聲音。

    就在我將那個蛇頭砸成稀碎的時候,一隻手將我抓住,拉着我後退。

    “沒事了!龍靈,沒事了!”於心鶴將我往後拉,沉聲道:“沒事了。”

    我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就見還靜室的水汽好像散去了,只是原本乾淨的草蓆上匍匐着許多死蛇。

    何極、何辜都有些狼狽,站在香案邊看着我,他們腳邊死蛇堆積成團。

    胡先生倒在地上,四肢好像萎縮得不像樣子,後腦那條蛇被我砸得癱軟好像無骨,癱癱的往前伸着。

    於心鶴將我手裏的小几拿下來,看着我左手,好像沉吸了口氣:“先處理傷口吧。”

    順着她目光看去,我這才發現左手上纏着一截蛇信,分叉着的兩個信尖已經戳進掌心裏了。

    可能是剛纔小几一通亂砸的時候,蛇信被砸斷了,這會還跟鐵絲一直緊緊的纏在我手上。

    剛纔情況太過詭異,我一時情急,也沒感覺到痛,現在只感覺火燒一般的痛。

    不過看着一邊秦米婆依舊捧着那個米升,我想反正都問了,就看看結果吧。

    將右手捏着的小几丟下,伸手想將纏在左手上的蛇信取下來,卻怎麼也掰不動。

    “我來吧。”於心鶴轉身含了口喝酒,看了我一眼,猛的將蛇酒噴在我手上。

    傷口沾酒,痛得我直抽抽,也就這時,於心鶴雙手用力一掰一扯,就將那條長得好像蜥蜴舌頭一樣的蛇信給掰了下來,隨手丟在地上。

    我手背上留着兩圈捲纏痕,看上去好像被燒紅的鐵絲烙過一樣。

    我扯過衣襬包着手,朝於心鶴笑着道了謝。

    直接踩着死蛇,走到秦米婆身邊:“有結果了嗎?”

    秦米婆香案邊的死蛇最大,大的至少有我胳膊粗,不過都被何極何辜打死了。

    可這地方哪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蛇?

    秦米婆抱着米升,雙眼沉沉的看着我,將米升放在地上。

    她剛放下來,米升裏的米就好像發脹,一粒粒的米落從米升中滾落在地上。

    跟着米粒頂端居然長出了白嫩的胚芽,而且在慢慢的生長,就好像發芽了一樣。

    隨着米升裏的米也跟着發芽,不停的有米粒被拱出來。

    大米是經過剝殼打掉了尖端胚芽,是不可能發芽的。

    可現在秦米婆手裏捧着的這一升米,卻發芽了……

    這就跟蔡昌順一個死人,生出了鬼胎一樣。

    詭異,卻又真的發生了。

    靜室裏衆人都站在秦米婆旁邊,看着那些發芽的米粒落在草蓆上,微微的抽動着胚芽。

    秦米婆乾脆將整升米緩緩的倒出來,裏面全是發芽的米,可那個埋進去的初生蛋,卻只剩細碎的蛋殼,並不見蛋液。

    似乎我們放進去的,就只是蛋殼。

    “這代表着什麼?”我伸手撿起一粒發芽的米。

    或許是因爲條件不足,米里長出的胚芽不過是抽出半粒米長,就不長了,而且明顯開始枯萎。

    秦米婆也目光發沉,扭頭和何極對視了一眼,朝我道:“這種不得準,我用灑水成霧,原本是爲了遮住氣機,不被外面的人探尋到的。”

    “可水霧剛散開,就有這麼多蛇過來。”秦米婆眼帶擔憂,看着那成堆的死蛇:“但至少不是壞事,你先去休息吧。”

    我扭頭看了一眼何辜,想從他嘴裏聽到一句真話,半句也好。

    他朝我笑了笑:“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有點心有餘悸的瞄了一眼胡先生。

    剛纔水霧瀰漫,到處都是蛇,所以胡先生趁亂想殺了我。

    或者說是胡先生身體裏那條蛇想殺了我?

    但蛇棺知道我懷有蛇胎,也不會讓我現在就死?

    爲什麼胡先生還想殺了我,不讓我生下蛇胎?

    就在一扭頭的時候,就見那條蛇被砸得稀碎的腦袋慢慢拱動着,蛇身居然還往裏面縮。

    我忙抓起那個小几還在砸,何辜就拉住了我,朝我搖了搖頭:“這條蛇是從蛇棺出來的,不死不滅。就算你把它伸出的半截砍下來燒掉,到明天,還是會長出來的。”

    我想到了陳全體內那條蛇,明明被墨修斬斷,依舊又長了出來。

    看樣子除了全部火化,是真的拿這種蛇沒辦法。

    於心鶴輕呼了一聲,拉了拉我,邁着兩條傷腿,艱難的朝外走。

    出門的時候,那個管後勤的青年,拿着一個大筐,進去撿死蛇。

    何辜帶我轉到二樓,打了盆水上來,將秦米婆給我的那把剃刀掏出來:“那條蛇很毒,先把腐肉刮掉,才能上藥。”

    我看着剃刀,將左手遞給何辜。

    這隻手還真是可憐,一傷再傷。

    何辜捏着的指尖,用剃刀一點點的將好像火燒焦黑的地方刮下來。

    於心鶴在一邊看着:“胡先生那樣也還沒有死嗎?”

    “不會,等明天早上,他又會恢復。我們以前也試過想將蛇砍斷,救下胡先生,可完全沒用。”何辜目光發沉,剃刀將腐肉刮完,用酒精消了毒,又將一粒藥丸捏成粉,小心的粉在上面。

    收完後,他沉眼看着我道:“別想太多,好好養胎。”

    說着把剃刀遞給我:“拿着防身吧。”

    我接過剃刀,在水中洗了洗,放在口袋裏,看着何辜道:“胡先生清醒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回龍村的人,都不是人。”何辜看着我,苦笑道:“他說回龍村的人,是不應該存在的,也是不可能存在的。蛇棺不毀,龍家血脈不斷,相輔相成。”

    他說完端着東西就走了,將我和於心鶴留在房間裏。

    “來一口?”於心鶴將蛇酒朝我遞了遞,咂巴着嘴道:“有時醉了,比清醒好啊。”

    我雙眼看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口袋裏的剃刀:“你雙手都能拍死蛇?”

    “不用拍,一般的蛇碰到我都不敢動,一捏就死了。”於心鶴爲了顯示自己力氣大,伸手捏着桌子一角,啪的一下將木桌子的角給碎成了碎末。

    我看着目光沉了沉:“是學的嗎?”

    “先天的。”於心鶴呵呵的笑,盯着我道:“玄門修行靠的是天賦,後天努力雖重要,可沒有天賦,往哪個方向努力都不知道。”

    “你想學東西防身是不是?”於心鶴瘸着腿,坐在我旁邊,一幅姐倆好的樣子:“你其實也有天賦,你就是龍靈啊。你看墨修蛇君護着你,你有蛇胎,又是龍家女,光是你這身份血脈就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天賦。雖說……”

    她目光落在我左手上,咂巴着嘴:“慘了點。”

    外面發着黑,我躺在牀上,連話都不想和於心鶴說了。

    她都知道我慘,墨修又豈會不知道。

    只是蛇棺到底是想要蛇胎,還是想殺了蛇胎?

    於心鶴見我要睡了,比量了兩眼牀,抱着蛇酒瓶,瘸着腿走了。

    她離開的時候,蛇酒瓶裏的蛇好像晃了一下,不過可能是在於心鶴懷裏吧,又縮了回去。

    我白天睡了一天,這會眯着眼,卻怎麼也睡不着。

    左手痛得越來越厲害,腦子裏的事情也越發的多。

    正胡亂的想着,就感覺腳底有什麼蠕動。

    跟着似乎有什麼冰冷滑膩的東西纏在我腳脖子上。

    我以爲是蛇,抓着剃刀起身,腳一勾就劃了過去。

    可一擡腳,卻見腳脖子上纏着一縷黑溼的長髮。

    那頭髮很有韌性,剃刀一下子,居然沒有割斷,卻自己慢慢的縮了回去。

    我詫異的順着那縷頭髮朝外看,只見二樓的窗戶外面,一張慘白的臉,隱藏在漆黑的長髮中間,正朝我露着一個僵硬而古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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