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蛇棺 >第85章 沾之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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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於心鶴坐在地上,兩人眼裏盡是懼意。

    還是鬼胎咕咕的叫了兩聲,想從我懷裏起來,我才反應過來。

    伸手將他抱住,朝於心鶴道:“你還好吧?剛纔浮千出現這麼久,怎麼不見你下來?”

    “她身上那種陰冷恐怖感,你感覺到了嗎?”於心鶴撐着站起來。

    沉聲道:“看到浮千的時候,就好像被無數條毒蛇盯着的那種感覺?”

    “讓人大氣都喘不過來,似乎連骨子裏都還着懼意。所以我趴在房樑上,連動都不敢動,還是你叫我,才從那種恐懼中清醒過來。”於心鶴似乎只要回想那種感覺,就有點難受,臉色發着白。

    我朝於心鶴搖了搖頭,看到浮千,我並沒有感覺到如柳龍霆所說的,一看到就產生的恐懼。

    於心鶴明顯感受到了,不過看了我小腹一眼,起身道:“我去找盆,你將這……”

    她目光閃了閃:“以後不能一直叫鬼胎吧?取個名吧。”

    鬼胎在我胳膊彎裏,朝於心鶴呲牙低吼了一聲,復又去玩那塊地陰石了。

    秦米婆回來的時候,還摘了一把豆角,那件黑袍並沒有拿。

    我和於心鶴正關着門給鬼胎洗澡,怕他不肯,於心鶴還特意找了個蘋果給他啃。

    他似乎從出生還沒喫過東西,所以對於喫的很好奇,那口牙確實挺嚇人的,張嘴就咬了一大口,似乎還挺喜歡,所以咯咯的咬着就往下吞。

    他身上原先糊着泥灰,洗了後才發現,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許多,後背上還有一道看上去是符紙灼燒出來的燒痕。

    脖子上和四肢的勒痕都已經成了青筋色,尤其是脖子上那道,都充血了。

    “昨晚何極的符紙傷的。”秦米婆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傷,沉聲道:“難好,得用問天宗的丹藥,要不然還得化膿。”

    我們也不敢太用力洗他,怕他喫痛,着急了咬人。

    不過鬼胎咬着蘋果,就算喫痛,也就最多呲牙,然後委屈的看着我。

    沒有小孩子的衣服,洗過一扁後,我拿了毛巾將鬼胎包起來,一盆水根本洗不乾淨,得再換一盆,它不讓於心鶴碰。

    只得我抱着,於心鶴認命的去換水。

    我抱着鬼胎,看着秦米婆手裏那把豆角:“浮千呢?”

    一說到浮千,倒水的於心鶴腿上似乎踉蹌了一下,盆裏的髒水溢出來不少。

    “跑了,不過何辜叫了牛二一塊去追她,不一定跑得掉。牛二不怕她,回龍村的人都不像我們這樣怕她。”秦米婆掐着豆角的指甲太過用力,居然將自己的手指都掐破了。

    看樣子她和於心鶴一樣,看到浮千也有那種恐懼感。

    她搓了搓掐出血的手指,拉了根小板凳,這才繼續折着豆角:“她很恨自己的孩子,很恨回龍村的人。不過她身上有種讓人本能中害怕的東西,比看到蛇恐懼不知道多少倍。”

    鬼胎在我懷裏,咯咯的啃着蘋果,根本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秦米婆瞥了一眼:“我去買只雞,給他直接開了熟葷,免得他以後被血腥氣誘惑,生喫。”

    於心鶴這會正打着水過來,看着秦米婆道:“您老還準備瞞到什麼時候?浮千那樣子,到底是因爲什麼?”

    秦米婆只是盯着於心鶴:“既然龍靈體內鎖骨血蛇已經引出來了,你什麼時候走?”

    “你也看到浮千了吧?那種恐懼感,還只是沾染了一點蛇棺的氣息,昨晚那十六個人,確實都是蛇棺裏的東西殺的。你如果還留在這裏,怕是蛇酒也壓不住了。”秦米婆抽過一根豆角。

    “啪”的一下將豆角折斷,沉眼看着於心鶴:“自己想清楚。”

    於心鶴嘟着嘴,呼了口氣,沒有說話。

    鬼胎終究是纔出來不久,洗了澡,那個蘋果啃得差不多了,靠在我懷裏呼呼的睡了。

    我將他放在牀上,他立馬就驚醒,呲牙朝四處看,抱着我胳膊纔好一點,這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你脫件衣服給他抱着就好了。”秦米婆站在門邊,沉聲道:“帶你氣味的。”

    我想了想,當着秦米婆的面,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鬼胎抱着那件衣服,眯着蛇眸看着我,喉嚨咕咕了兩聲,復又睡了過去。

    我轉身找件衣服穿,秦米婆的目光卻落在我鎖骨的鱗紋之上,朝我指了指:“蛇棺裏的東西要出來了?”

    順着她目光看了看,我低頭看着鎖骨,奈何視角有限,只能隱約看着那條纏棺蛇黑白的紋路。

    將衣服套好,我走出去,湊在鏡子前看了看,果然見那棺材蓋裏的蛇好像又朝外涌了涌。

    昨晚我在墨修鎖骨上看到鱗紋的時候,似乎還沒冒出來這麼多。

    秦米婆似乎輕嘆了一聲,復又開始咳了起來。

    我打了水給她,苦笑道:“去幫我買只雞吧。”

    現在大概知道,秦米婆咳的話,有真有假,有事的時候,她可能憋得住,但有時一激動,或是鬆懈下來,就是一直咳。

    秦米婆買了雞還是燉好後,連鍋端回來的,怕殺雞有血腥味,驚着鬼胎了。

    鬼胎現在不知事,模樣太過嚇人,我們也不敢讓它出門,只是將雞湯端進去。

    聞着葷腥,原本還有睡的他,立馬就醒了過來,肚子咕咕的響。

    以後他總不能老是四肢走路,所以我端了兩碗雞湯,坐在桌子邊,先喝一口,然後示意他坐下。

    鬼胎哪肯,直接就朝我撲過來,被我喝了一句,立馬呲牙,露出猙獰之色,蛇眸收縮着盯着我。

    但過了一會,復又委屈巴拉的,盯着雞湯。

    我乾脆伸手將他抱着坐好,他開始還不太會坐,左扭右扭的,雙手扶着桌子撐着想反趴過來,我忙將雞湯碗遞到他面前,示意他接着碗喝。

    鬼胎聞着雞湯味,舌頭就朝外卷。

    好傢伙,我根本沒有注意,整個碗都被他捲過去了。

    幸好我怕燙着他,只裝了小半碗,要不這一碗灌下去,得燙傷。

    等鬼胎將碗放下的時候,整個碗都碎了。

    他舌頭力度很大,反倒不像蛇,更像是蜥蜴之類的。

    我整個下午,就是在喂他喝雞湯,順帶告訴他怎麼坐,怎麼端碗。

    一鍋雞湯喝完,天都黑了。

    鬼胎總算知道,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坐得也穩了一點,沒再胡亂吐舌。

    就是喫飽了後,復又開始打瞌睡。

    先是抱着我胳膊不肯放,我拿了那件衣服塞給他,他也就咕咕的叫了兩聲,然後抱着睡了。

    秦米婆見他睡了,纔敢在一邊看着:“你感覺他恐怖嗎?”

    其實睡着了,看上去也就是一個一兩歲的孩子,除了那口牙,就只有那雙眼睛看上去很恐怖。

    “怎麼出生,並不是他能決定的,你既然讓他認你爲母,以後他成爲什麼樣,就是你決定的。”秦米婆將帕子遞給我。

    看着我小腹:“你以後的路還長呢,這個孩子以後怕是更難。”

    我幫鬼胎將嘴巴擦了擦,轉身時摸着自己的小腹。

    秦米婆提出讓我收鬼胎當外掛,怕也有意讓我帶孩子練手吧。

    入夜了,我和鬼胎睡一張牀,於心鶴還是睡隔壁秦米婆的房間。

    可能是身邊多了個人,我睡不太穩,而且一閉眼,就是浮千那慘白的身子,以及那黑得好像濃濃撲過來的頭髮,似乎一不小心就被頭髮淹沒了,心裏總是莫名的發悸。

    睜着眼看着房頂,隱隱約約的似乎感覺有什麼從隔壁房間出來。

    看身形似乎是於心鶴,我想着她可能就要離開了,反正睡不着,就起身跟出去看看。

    結果卻見於心鶴站在白天引鬼胎的那間房間,頭以古怪的姿勢偏着,看着窗臺。

    夏日的月色如水的淌在房子裏,於心鶴走過到窗臺邊,伸出舌頭,慢慢的舔着窗臺,臉上帶着貪婪和狂熱。

    就好像那窗臺上,有着什麼極度美味的東西一樣。

    她越舔還越起勁,連旁邊的桌子都去舔。

    這樣子太過詭異,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打是打不過於心鶴的,只能叫秦米婆和何極他們。

    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於心鶴喉嚨咕咕的響了兩聲,擡頭朝我看來。

    就在她擡頭的時候,她披散着的頭髮好像都活了過來,纏在她脖子上,一點點纏緊。

    而於心鶴似乎還沒感覺,吐着舌頭還要去舔桌子。

    我見到那勒緊的頭髮,再看於心鶴舔過的地方,赫然就是白天浮千黑髮纏過的地方。

    於心鶴就是在舔浮千那溼黑頭髮上殘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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