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蛇棺 >第89章 落地成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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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託阿問照顧張含珠,我拿着張含珠的手機,到童裝店,給阿寶買了兩身衣服和尿褲,穿了一身,其他的先存在店裏。

    穿衣服的時候,那導購一直看着幾乎算光着身子來的阿寶:“你家一身衣服都沒有嗎?要不要多買兩身?”

    伸手還想幫忙穿,阿寶戴着口罩,朝她呲牙低吼,我忙將他抱起來。

    又買了個腰凳把阿寶綁腰上,免得這小傢伙一個不高興就蹦出去了,這才又騎着張含珠的電動車往棗山那個地界去。

    棗山以前種滿了棗樹,好像是鎮上統一種的,我們初中那會還組織去摘棗子。

    我爸怕我上樹出事,還特意讓我媽跟着。

    那是我媽第一次寸步不離的跟着我,怕我亂跑,摘了點棗子她就陪我洗着喫,然後聊天,問我以後想做什麼之類的。

    當時我很高興,跟她說了好多話,想不起來是什麼,但依舊記得當時很興奮,可能第一次和她這麼親近吧。

    現在想起來,當真是諷刺。

    她們就是怕我過了那個界碑,所以纔跟着我的。

    棗山並不遠,那塊界碑就在山南腳下那條小溪的岸邊,劃溪爲界,相對我而言,會安全一些。

    上次來摘棗子,張含珠她們就叫我來這小溪裏翻螃蟹,還是我媽不准我去,硬是拉着我。

    我看到小溪邊的界碑,這時候還沒有人,阿寶見到水就想下去玩,我將他抱住。

    他是浮千的蛇卵所化,也不確定能不能過界。

    摘了朵小野花給阿寶玩,我順着溪岸走了走,發現這界碑根本沒什麼確定性。

    鎮上的普通人能自由出入,爲什麼玄門中人就不能進來?

    問天宗的也能自由出入,就是因爲墨修給了那塊蛇形牌嗎?

    正想着,就聽到有什麼唆唆的聲音傳來,就好像有什麼爬過草叢。

    阿寶在我懷裏,立馬轉身,對着溪對岸呲牙低吼。

    我一轉頭,就見界碑那邊,一頭牛跑得急,飛快的衝過來並不算太高的溪岸。

    一個扛着鋤頭的老漢,“哎哎”的叫着,疾步追着牛,後面還有個老婆婆。

    那老婆婆似乎追不上,伸着手唉唉的叫,跑了幾步就在一邊的田埂上喘氣。

    似乎見到我站在溪岸邊,彎腰朝我擺手:“妹紙,幫我把牛牽住。別把人家的稻苗給啃光了……”

    那牛過了小溪,就只顧在溪邊啃食稻苗,也不再往前邊跑了。

    阿寶雙腳蹬着我腰間,雙手揮動,就算戴着口罩也是對着那頭牛,呲牙大叫。

    我忙掏了買的小玩具給他,走到界碑邊,然後退了兩步,任由那頭牛啃食稻苗。

    只是朝那對老夫妻沉聲道:“張道士呢?”

    那老爺子正蹚水過溪,扛着鋤頭看着我:“哪有什麼道士。”

    他還朝我伸了伸手:“你是哪家的妹佗,先拉我上去,把牛牽回來,別人家稻苗都啃完了,又要被罵了。”

    界碑只是一個點,這邊的溪岸纔是界線,我一伸手拉他,他絕對將我扯了下去。

    阿寶看着他的手,立馬蛇眸收緊。

    我抱着阿寶後退一步:“我數五下,如果沒見到張道士,我立馬就走。你們進不來,就別想着我出去送死,我下次也不會再出現在這界碑旁邊了。”

    見我一步步後退,那扛着鋤頭的老爺子臉色眯了眯,冷哼道:“還以爲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哪知道還是個名堂多的。”

    說着就又爬上對岸,朝那老婆婆擺了擺手:“把張道士弄過來。”

    老婆婆朝我呵呵的笑:“你就是龍靈啊,長得可真水靈,怎麼就不留頭髮啊?”

    她依舊是一派慈祥的樣子,不過卻豎起手指,吹了個口哨。

    只見對岸的稻田裏,一身泥水的張道士,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腳步僵硬的走到溪岸邊,他上半身的衣服還沒有穿上,染着泥水,那些腫塊好像破的比以前更多了。

    “看看。”那老婆婆還扯着自己的衣服給他擦了把臉。

    朝我把手道:“你放心,沒事的。他還在壯年,就是借他的身體養點蜂,你看,還能走能跳,沒事。”

    老婆婆將衣服從張道士的臉上拿下來:“龍靈妹子啊,我們也沒惡意,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你看啊,我讓他走過去,你再走過來,這樣可以不?”老婆婆似乎還很和善。

    朝我笑呵呵的道:“張道士我們留着也沒用。”

    聽上去確實誠意十足,我抱着阿寶點了點頭。

    阿寶卻扭頭看了看旁邊那條喫着稻草的牛,它似乎越喫越快,嚼都不嚼,舌頭卷着草就往裏吞。

    “你看,你也是想出鎮的是不是?我們幫你,到時帶你去找你爸媽,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在家裏,離了爸媽,沒人照顧怎麼行。”老婆婆拍了拍張道士的肩膀:“回去吧。”

    張道士的眼裏好像沒那麼迷茫了,順着老婆婆的手,看了看我,還有點疑惑的道:“龍靈,你怎麼在這裏?”

    “我來接你回去。”我看着他發青的臉,突然感覺有點心酸。

    張道士有點迷茫的點了點頭,看了看那對夫妻,直接跳下溪岸,涉水過河。

    到了界碑這裏,他身上有着傷,胳膊不着力,手扯着岸邊的小樹,幾次蹬腳都蹬不上來。

    “唉……”那老婆婆隔着岸,好像着急的伸手虛擡了一把,可又使不上勁,只得朝我道:“你倒是拉他一把啊,你這妹子,心眼怎麼這麼實。”

    我抱着阿寶,只是站在離界碑兩三步遠的地方看着。

    那老爺子也一臉搖頭,似乎對我失望透頂。

    等張道士艱難的爬上來的時候,褲腳都溼透了,臉上都濺着水。

    他好像也累得虛脫,趴在界碑處,擡頭看着我:“龍靈。”

    “好了,你過來吧。”老婆婆搖頭嘆氣,一幅人心不古的樣子:“現在像你這麼狠心的妹子,真的少見。”

    我將腰凳上綁着阿寶的鎖釦解開,將他放在一邊:“乖乖的,不能跑過去?知道嗎?”

    阿寶可能是纔出生,所以比較敏感,知道有危險,也只是“咕咕”的叫了兩聲。

    見我放下阿寶,老婆婆呵呵的低笑:“這娃娃帶上也可以啊,婆婆就喜歡小娃娃。”

    我從揹包裏掏出秦米婆那裏的紅繩,跟着捏了一把香灰,猛的揚起。

    香灰一揚,順風而走,對面那對老夫妻立馬重重的咳了幾聲。

    張道士就趴在剛過界碑的地方,被香灰眯了眼,也趴着沒動。

    我忙趁機,捏着紅繩,直接套在他脖子上,將他勒住。

    張道士雙腿蹬動,雙手抓着我,就要將我往河裏帶。

    阿寶低吼了一聲,猛的扯掉口罩撲了過來。

    他一急就是四肢齊動,一個縱身就跳到張道士身上,對着他呲牙就要咬去。

    阿寶力氣很大,這一下就將張道士撞倒。

    眼看阿寶就在咬斷他脖子了,我忙抱着張道士的頭,重重的撞在旁邊的界碑上。

    張道士只不過悶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對面的香灰退去,我拉着張道士往界碑裏退了退。

    正要把他裝到電動車上,就聽到有什麼唆唆的響聲,跟着那頭喫草的牛,好像肚子被漲破了一樣,無數的蟲子從牛肚裏爬了出來。

    那看上去似乎就是牛蠅,一出牛肚就撲天蓋地。

    飛快的朝着我們撲了過來,牛蠅個頭巨大,嗡嗡的如同發動機。

    一涌而去,原本好好的的啃食稻草的壯牛,皮脫骨落,只不過是一個空架子。

    阿寶被嚇得呲牙低叫,可也本能的知道打不過。

    忙縮回我懷裏,低低的叫着。

    我忙抓出一把香灰摻合扔了過去,可手再怎麼揚,都沒用,這牛蠅實在太多。

    牛蠅一飛過來,就叮入皮中,痛得不行。

    這時電動車上的張道士已經被許多牛蠅給叮擡了起來,朝着溪對岸慢騰騰的飛去。

    阿寶被嚇得低吼亂叫,從我懷裏探出來,趴在我肩膀上,揮手不讓牛蠅叮着我的頭臉。

    可就在阿寶揮手的時候,我發現那些牛蠅似乎很怕阿寶,而且叮過我的牛蠅落地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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