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蛇棺 >第308章 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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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何極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

    他自己留下來封土化極,重置這地洞的陰陽兩極,卻一定要讓我走。

    心頭還是有點感動的,正想說我沒有受什麼傷,可以留下來幫忙的。

    何壽卻強撐着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禍害!你不在這裏,就沒事了。問天宗總共才幾個人啊?你這一滅,就差點滅掉了三個!”

    這是要坐實我禍害的傳言啊。

    不過見何壽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搖頭苦笑。

    心頭突然有些發暖。

    他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打趣吐槽,順還信一下這種我帶着災禍的玄學。

    “何極師兄能搞定嗎?”我還是有些擔心。

    “他問地,又叫何極,這就是他拿手的。等他幫你把這裏弄平,到時你想種花種草,或是種果樹都行。記得賣了錢,給一點問天宗就行了。”何壽哎哎的嘆着氣。

    拍着我的肩膀的手,好像怎麼也收不回,身體也朝我靠着。

    我想扶他,一邊的墨修卻一把將他拎起來。

    朝後面叫了一聲:“於心鶴。”

    於心鶴呵呵的苦笑了一聲,跟着拍了拍手掌,那條肥遺就飛了過來,馱着她和何壽朝摩天嶺而去。

    只是在肥遺展翅離開後,谷見明被夸父族的父親背在背上,正握着那面青銅鏡,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現在看到谷見明,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雖然我不太信命,可確實我入了巴山,谷遇時和谷逢春都死在了我面前。

    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

    不過他明明只是舉了個鏡子,卻好像也傷得挺重的。

    身形依舊是那纖瘦的模樣,沒有變回孩童的身形。

    趴在夸父的背上,卻依舊顯得瘦小。

    “蛇君。”谷見明將那塊青銅鏡朝墨修遞了過來:“幸不辱命。”

    “多謝。”墨修接過青銅鏡,朝我沉聲道:“我們後面出來,鏡中印記不再出現,是巫祭用巫術壓制住了。要不然你再看到那些帶着負面情緒的記憶,怕也不能狠下心來,一念誅神了。”

    “同樣,也是他將阿娜那道召蛇術,用巫術送入陽極蛇窟,召來了魔蛇。”墨修沉眼看着谷見明,沉聲道:“你巫術倒是挺強的,舉鏡卻能借鏡觀裏面的情況。”

    我沒想到,谷見明舉個鏡,還做了這麼多事。

    不由的對他刮目相看。

    谷見明卻苦笑:“不過是彌補先祖罪孽。”

    墨修卻將青銅鏡一收,沉聲道:“沒想到,谷家最先看破的人,倒是你。”

    谷見明趴在夸父的背上,轉眼看着高聳入天際的摩天嶺,苦笑道:“是好啊不看破,也就打不破。”

    他說着,居然沒有問地洞裏有什麼,估計真的借那面青銅鏡看到了吧。

    谷見明跟夸父說了什麼,就由夸父揹着,朝摩天嶺去了。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他纖瘦的身形:“這是變不回來了嗎?”

    “看破,也是破。他破了那斷筋絕骨的祕術禁制了,大概以後就是這樣了。”墨修聲音發沉。

    拉着我往外走:“去收青銅鏡。”

    墨修好像並沒有受什麼傷,拉着我一步誇到就近的樹上面。

    他伸手去取青銅鏡,我去取玉璧,依舊分工合作。

    我握着雕着蛇形的玉璧,轉眼看了一眼天坑的方向。

    還在傾塌,我們這裏都能感覺到那種山石嘩嘩沉入的晃動感。

    何極、何辜兩個人的身形都看不見,在這樣的地陷前面,人顯得十分渺小。

    所幸的是,巴山一直在想辦法抑制地洞的陷落,所以附近的山裏,並沒有什麼活物。

    我和墨修順着來的方向,將所有的青銅鏡收回來。

    期間我幾次想問墨修,魔蛇和他的關係。

    可又不好開口。

    墨修卻似乎看透了,朝我輕笑道:“他認識的可能不是我。”

    他一經提起,我瞬間就明白了。

    魔蛇提到的墨修,並不是我眼前的這個墨修,而是當初龍靈所愛的那個。

    就像谷逢春,最後死前,看着我叫“龍靈”,指的並不是巴山這個龍靈,而只是我以前的名字。

    “他也真是的,爲什麼不直接把事情說了。”我想到這麼多事情,在魔蛇和阿娜被困在地洞後,怕是再也沒有誰比當事人更清楚了。

    “他說的,不過是他所見的,你聽着根本沒什麼意義。”墨修將青銅鏡收好。

    沉眼看着我道:“每個人立場不同,同一件事,看上去也不盡相同。所以要自己去看,去想。”

    就像魔蛇和阿娜的情感,與谷遇時說的正好相反。

    是阿娜刻意挑撥撩動,所謂的獻祭,也不過是借種,想誕下更強大的神種。

    可最後真情假意混成一團,阿娜估計帶着目的去的,生下龍靈後,自認爲對不起魔蛇,所以纔在蛇窟的背面,藏着不肯出來。

    龍靈估計也是知道她在那個地洞裏,幾次去找她。

    只是阿娜說龍靈不認她,這就有點讓人費解了。

    “說得還挺有道理,凡事要親力親爲啊。”我朝墨修點了點頭。

    論講道理,我是怎麼也講不過他們的。

    當下老老實實的收着玉璧,再也不問這些事情了。

    等我們到摩天嶺,收那最後一塊青銅鏡的時候,祭司們已經將谷逢春的屍體擡了上來。

    谷見明纖長的身體跪在一邊,嘴裏低念着什麼,伸手將那根穿波箭取了下來。

    那已經不能算是根箭了,好像鐵汁都融化入了谷逢春的身體裏,箭身反倒纖細得似乎一捏就斷。

    谷見明將那隻箭放在一邊,伸手捂着谷逢春的傷口,低低的吟唱着。

    “就要火化了,你站一下吧。也算回去,和龍霞有個交待。”於心鶴來得比較早,所以知道得比較多。

    朝我唏噓道:“少主並沒有三天的禱告。直接火化,將骨灰灑下就好了。”

    我朝她苦苦笑了笑,旁邊的祭司卻再次跳着禹步。

    谷見明卻並沒有行巫,只是沉沉的跪在她屍體旁邊。

    巴山重禮,估計谷逢春以少主的身份,也受不得谷見明這巫祭的禱告。

    等祭司引着天火起,谷逢春的屍體瞬間燃起。

    這次什麼都沒有跑出來,屍體就那樣安靜的燃燒着,眨眼就化成了灰。

    這次也不用我灑骨灰了,那些祭司也沒有用金瓶,而是直接用手捧着,朝下面灑去。

    想谷逢春爲了巴山,做了這麼多,最後也不過是幾捧灰,迎風灑。

    那些祭司灑着骨灰,我走到墨修身邊,他站在石柱邊上,似乎在看上面的雕紋。

    那面青銅鏡已經取下來了,卻連個印記都沒有留下。

    石柱依舊只是有着無數的蛇紋纏着,好像並沒有在上面安過那面青銅鏡。

    墨修摟着我,朝下指了指:“陰陽交匯,兩極重置,蛇窟也沒有了。”

    我目力並沒有墨修的這麼厲害,順着他指的方向,其實看不見什麼。

    每到這時候,我就會想到巴山的縱目面具,可能這樣就看得遠了吧。

    墨修卻好像有些感慨:“何悅,魔蛇強大,阿娜也很強大,可兩人背道而馳,這才造究了一樁恨事。以他們的強大,原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

    我沒想到墨修想到的是這個。

    當下摟着墨修,輕笑道:“情之一字,古往今來,好像沒有誰能看破。但我們至少還好,雖有誤會和混亂的記憶和身世,卻不會想太多,依舊能在一起。”

    阿娜最後離開,可能也和她被古蜀強行受孕產子的事情有關,畢竟那地洞裏,有她那麼多的孩子。

    而魔蛇對她,卻一心一意,更甚至連召蛇之術都告訴了她。

    在阿娜心底,怕是愧疚於魔蛇,無顏以對,所以在地洞下面,纔會幻想着一家三口在一起,過着普通的洗衣做飯生活。

    墨修摟着我,苦笑道:“是啊,無論如何,我們總沒有他們這麼大的隔閡。”

    他說完,輕呼了口氣。

    摟着我轉身,看着谷見明:“既然地洞的事情解決了,就讓他給你引出源生之毒吧。”

    源生之毒無解,連魔蛇和阿娜都沒有解掉,只是壓制在地洞下面。

    墨修這是要逼着谷見明,將我體內的源生之毒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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