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不再是一個人的形狀,也不再是任由她意識亂換軀體了。
吸食了隨己後,我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都涌着澎湃的生機。
黑髮瞬間涌動,將在我身前的龍靈一層層的纏住。
不過眨眼之間,龍靈身影瞬間就被圍纏着不見了。
只有我引動的黑髮,如同巨蛇纏柱一般,在那個黑色的蠶繭之上盤纏着。
黑髮所聚的蠶繭裏面,不時有着火光要穿透黑髮衝出來。
那些蛇鱗觸手好像瞬間聚滿了龍靈的全身,觸手上帶齒的吸盤死死的吸附在我黑髮纏轉而成的繭上,或是吸咬,或是各種火光噴涌。
無數黑髮,同時斷裂。
我痛得腦袋都要炸開了,可腦中就只有一個想法:殺了龍靈!
只要她死了,墨修就會強大幾分。
無情無我,神魔無情,就不就是她們一直說的嗎。
她說不死不滅,就是天譴,她還不是在掙扎着不想死。
“何悅!”龍靈在黑髮繭內,沉吼着大叫。
我感覺到她渾身都是火光,灼着黑髮滋滋的響。
眼前的黑髮繭就像一個燃着大火的紙燈籠,似乎只要火苗一閃,燒掉了外圍的紙罩,火光就瞬間燎原而起。
我痛得頭髮好像都麻了,腦中有着低沉的聲音,念着什麼。
可我眼前就只有那個透着火光的黑髮大繭,忍着痛引着黑髮,一層層的纏繞上去。
“何悅,你往我身上灑的粉末是什麼鬼東西!”龍靈在黑髮大繭裏尖叫,朝我怒吼道:“這是什麼?”
我黑髮不能近她的身,可能感覺到那些蛇鱗觸手朝我伸展而來的時候,帶動着開始長出了蘑菇。
她這具身體是龍岐旭那個女兒的,其實也算和張含珠,算和我有着剪不斷的聯繫。
龍靈之名,已然成了神號。
天禁之下,不可爲神。
我這也算幫潛世宗誅神除異了!
風城下面是華胥之淵,這裏是阿娜離棄的地方,她不可能回來。
魔蛇似乎也不能出巴山!
龍靈就算能借蛇鱗觸手引動地底的一些力量,或是引動人面何羅,可這風城被阿熵用神力壓得比鐵還結
實,那些鑽地的東西,也鑽不過來吧。
“何悅!”龍靈聲音越發的尖悅,似乎不再引着火光灼燒頭髮,也不再引着蛇鱗觸手胡亂的吸盤撕咬了,好像冷靜了下來。
我依舊只顧引着黑髮大繭,加固纏緊。
“你放我出去。”龍靈聲音低沉,似乎意識到什麼:“就算你殺了我,墨修融合了殘骨,天禁之下,你和他能做什麼?巴山,並不是你們想象的太平,巴山底下,纔是最危險的。”
“要不然,你以爲,憑我……”龍靈好像頓了一下,冷呵道:“我還有阿娜,還有那條魔蛇,還有阿熵,有柳龍霆和阿熵,我們當年在巴山,爲什麼要逃出來?”
“何悅,你殺了我,我以前承受的一切,都會找上你。你以前是龍靈,我死之後,我做的事情,你也會去做,你就成了真正的龍靈了!”龍靈聲音無比的憤怒。
我腦袋嗡嗡作響,龍靈的話好像聽到了,又好像隔着什麼。
但黑髮繭依舊越纏越厚,越來越大。
到我眼前除了黑什麼都看不見,大到我好像引着頭髮都得擡頭。
或許是我久勸不聽,龍靈整個都炸了。
跟着我感覺到最裏層的黑髮似乎瞬間就化成了灰,可整個黑髮繭已經太厚了。
頭髮絲絲縷縷的纏在一起,就算最裏面的燒成了灰,可外界的還在纏繞。
這頭髮好像能控制神魂,龍靈在裏面沒有再喊叫,而是在瞬間引動火光後,停頓了下來。
我依舊只是引着黑髮,纏繞着黑髮繭,只要夠厚實,龍靈就跑出來。
裏側的頭髮似乎碰到了很多真菌了!
何壽問天,一直跟我說一個道理,就是守恆。
萬物守恆,蒼生皆滅,無論是什麼,最終也不過塵土。
可真菌蘑菇也是萬物中的一環,更是出現得比人類還早。
真菌的繁殖力,可能是最強的了。
就在我引着黑髮纏繞的時候,隱隱的聽到了低低的巫咒聲。
最裏層的黑髮輕輕拂動,龍靈長滿蘑菇和蛇鱗觸手的身體,好像在裏面開始慢慢的跳着巫舞。
我猛的想起,巴山十二巫在摩天嶺頂上,跳動巫舞引動天火
的情景。
那天火,瞬間就將谷遇時的骨化半蛇的屍體燒成了灰。
龍靈這是打算引天火,一下子燒掉我鑄起的黑髮大繭?
我心頭微動,一邊引動黑髮纏緊,一邊握着那把石刀,想着像風升陵帶着的人一樣,鑄起一道石牆。
只要能擋住天火一下,只要熬過龍靈,只要龍靈死了……
墨修就多幾分勝算!
我說過不會再去救他,可我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吧!
石刀在我手裏就算能化成長矛,可也化不成風升陵帶人鑄起的石牆。
神念,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啊!
怪不得風升陵去巴山,在回龍村外鑄牆,都要帶一隊風家子弟,還要叫了何極。
我只得引着神念將黑髮繼續纏轉着。
裏面的龍靈已經慢慢跳到巫舞的後面一部分了。
她和阿娜纔是巴山真正的巫神,如果引來天火燒斷了這頭髮,讓她逃了出去,怕是阿娜和魔蛇又會發瘋吧。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滅了龍靈!
我將握着的長矛,收起。
將抽掉翎羽的穿波箭搭在弓上,就算天火落下,燒燬了頭髮。
龍靈出來,我也得想辦法殺了她。
只要困住她,我還有機會等來我的那道天譴。
萬一不是龍靈這種愧疚之感,而是天雷或是天火什麼的,直接將我和龍靈一直滅了,也算是捆綁自殺式的勝利了。
就在我盯着黑髮繭,等着龍靈引動着的天火落下的時候。
旁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放開吧,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以後會明白的。”
這聲音低沉,卻絲絲入耳。
我慢慢扭頭,就見那條本體蛇的神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
他一身黑袍,頭戴玉冠,正站在我那涌動的黑髮大繭前面。
沉眼朝裏看去,似乎透過層層黑髮,想到了裏面的龍靈。
黑髮繭裏的龍靈似乎連巫舞都停止了,喃喃的喚了一句:“墨修……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嗎?”
我突然感覺心頭一陣陣悶痛,不是那種想到本體蛇不好裏的憋緊痛意,而是……
說清的痛!
原來,這就是情根深種啊!
就算我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騙局,那顆心,那條情絲蛇,就是最大的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