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肚子喫飽了,我只是朝何壽擺了擺手:“我先去睡一會,你讓於心眉按原先的計劃,和白微商量着,將宴會辦好。她說什麼制錄着白澤圖的事情,讓明虛去辦。”
現在的情況,越浮誇就越好,至少得讓那些玄門中人安心。
何壽皺眉看着我,連廚房的白微和何苦都出來了。
我確實需要冷靜一下,進了竹屋,看着兩邊中西分離的聘禮,卻感覺那些金光閃閃啊的金器啊,透亮耀眼的鑽石寶石啊,都刺得眼睛有點疼。
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急急的扭過頭去。
走到竹牀,看着阿乖一件小衣服攤在牀上,我又感覺眼睛痛得厲害。
乾脆直接一撲就趴在了牀上,閉着眼睛,努力想着目前所有可以同仇敵愾對付有無之蛇的存在。
別說外面那些玄門中人了,連問天宗那些人和我,面對那些有無之蛇,都沒有任何勝算。
一道龍靈咒,就夠它們掌控我了。
而有無之蛇厲害到,完全能控制墨修,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我躺在竹牀上,翻來覆去,知道唯一的辦法是什麼。
卻感覺很不甘心!
可最終,我還是翻身坐了起來。
大步走了出去!
何壽不在了,估計是去辦事了。
何苦坐在外面,依舊在喝着酒,見我出來,朝我遞了一個酒罈:“去哪?”
我接過
酒罈,抿了一口,然後遞給何苦道:“出去一趟。”
跟着大步朝着沉青臥病的竹屋走去,剛走兩步,就聽到何苦道:“你要去華胥之淵?”
我腳下一頓,扭頭看向何苦,卻還是點了點頭:“是啊。風家龜縮不出,可能就是在等這個時候吧。”
能對付有無之蛇的,其實也就只有華胥,先天之民,和風家那樣強大而又團結的力量了。
雖然不甘心,可不求他們,誰來對付有無之蛇?
難道就真的等阿乖困不住,它們出來將這整個地界喫光嗎?
何辜說張含珠爲了幫我建蛇巢,可以揹負着污名,死去。
風望舒可以在黑化和白月光中來回。
后土可以削骨爲碑,斷頭顱、用神魂囚禁有無之蛇。
原主可以捨棄情愛,身死求得太一憐惜,換來這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太平。
我最多就是不甘心一點,有什麼不可以?
何苦倒靠着竹製臺階,朝我道:“你知道這一去,代表着什麼嗎?別說你以後在風望舒面前,永遠低一個頭。你認爲先天之民,會同意嗎?你殺了龍夫人,先天之民的聖女,忘記了嗎?”
“你應該等等,等他們知道這件事後,來找你,你這樣才佔着主動。”
“他們會同意。”我沉眼看着何苦。
苦笑道:“我現在去,不過就是讓他們多提條件,羞辱一樣罷了。可我等不起啊……”
可我不能拖啊,一
旦拖了,阿乖能困住有無之蛇多久?
墨修以執念而生,存在了上千年,有着極強的執念,但被有無之蛇控制,也不過是眯眼一瞬間。
阿乖連月都沒滿,更甚至還是不足月被我強行催生下來的,他體內困着后土之眼中,所有的有無之蛇,他能困住多久。
南墟在哪裏,我們永遠都不知道。
好像就在腳底,可又好像在地心,又似乎哪裏都是!
墨修現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當初蛇棺事發,我懷了蛇胎,三宗四家五門,好像都知道了,很多強大的玄門,都有感應。
現在南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就不信風家、先天之民和華胥之淵沒有感應。
他們等的是我低頭,我等來等去,可能阿乖會完全失去控制,可能會死!
他們沒有損失,我的損失卻很大很大……
“那你去了華胥之淵,剛纔回來的那場戲,豈不是白演了。”白微的聲音突然從廚房傳來。
她端着一大碗麪,坐在石桌前,看着我:“現在你要是自己戳破嗎?那剛纔還讓我給你當神寵?”
“那是演給外面那些玄門中人看的,就算我去了華胥之淵,他們同意了,戲依舊還要演下去。”我好像不再有那種悲切的心情了,很冷靜的看了白微一眼,輕聲道:“你吃完麪,方便的話,陪我走一趟吧。”
她身份很特殊,只要她父母還在看守六合之間的門,她阿哥還可能是天帝,這地界就沒有人敢動她。
當然,被華胥幹掉,或是被西歸的弱水融化吸收這種,她父母也沒地方追究。
不過,現在有無之蛇出來了,華胥如果不想自己被喫掉,就不會動白微,畢竟還需要人家父母幫忙出力呢。
“那你快去叫沉青拿畢方,還要記得,找應龍要那個……”白微想了想,朝我指了指後背:“噴弱水的花灑。剛纔她走的時候,裏面還有弱水,都不用裝了。”
應龍揹着的那個花灑,裝弱水的是墨修的鱗片……
我猛的想到了什麼,扭頭看着白微:“你那面鏡子呢?”
白微以爲我是要照,連忙將鏡子掏出來,遞給我道:“你既然是要去談判合作,就該換身衣服,穿得颯一點。你這身不行,不如應龍,她那樣子一看就是女戰神,你這樣子……”
她看着我,不由的搖了搖頭:“有點像是剛死了老公的寡婦,陰陰沉沉的,好像誰說句不好的話,激怒了你,立馬就會引爆整個地球。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她還朝我晃着鏡子:“最好是化個黑化妝……”
一邊說,還一邊扒拉眼角:“煙燻的眼線,烈焰紅脣,再將眉毛畫得挑一點……”
她入戲挺深的,已經連面都不吃了,握着鏡子站起來:“不行。我們倆這去,
架勢必須得擺起來,我們先去換身衣服。”
我卻只是盯着她手裏的鏡子,喃喃的道:“鱗片還在。”
“啊?”白微張着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後轉手摸了摸自己依舊暗黃的裙子。
裙襬的地方,破了幾個小洞,就像是洗久了的衣服,被洗爛了。
她手指戳了戳,那幾個洞:“在南墟掉了好幾片了,蛇無鱗就會死的,鱗怎麼可能不在。”
我急忙跨過去,拿起她手中的鏡子。
轉過背面,對着那片黑鱗看了看,伸手摸了摸。
確定這是墨修的鱗,轉手將鏡子朝何苦晃了晃。
輕輕的鬆了口氣:“墨修可能還活着。”
如果墨修死了,這些鱗片肯定和當初那條本體蛇一樣,化成灰燼,什麼都不存在了。
可現在,他的鱗片還在,阿乖還在,我吐出來的那顆心,落在地上也只是腐敗,並沒有化成灰。
聯想到我自己身體開始石化,可能那顆心被吐出來,問題並不是出在墨修身上,而是出在我身上呢?
應龍揹着的那個裝弱水的裝置,也是用墨修的蛇鱗造的。
既然那裏的蛇鱗,還能抵擋弱水,就證明墨修法力也還存在。
我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白微這會也後知後覺的想明白了,坐下來挑着面:“那我們就不用去華胥之淵了吧。”
“要去!”我將鏡子拍在白微面前,輕笑道:“而且更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