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第二十七個走出宙天塔。
東神域四大神帝無不動容,封神臺亦是喧囂一片。水媚音以十五歲之齡進入封神之戰,創造了一個幾乎不可能打破的歷史。
要不有云澈這個“毒瘤”,她還打破了以最低玄力進入封神之戰的歷史。
水媚音從光幕中走出,絲毫沒有其他人驚險惡戰之後的心魂未定,而是巧笑倩兮,蝶兒般輕盈的來到姐姐身邊,看到雲澈,她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衝着他甜甜一笑。
雲澈:“……”
隨着時間的推移,封神之戰的剩餘名額越來越少。宙天塔中的玄者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競爭變得愈加激烈。
“喝哈!”一陣大吼聲中,第三十一個人走出光幕。
赫然是洛長生的兄長——洛長安。
洛長安的玄力修爲是神靈境六級,這個修爲,本幾無可能進入封神之戰。但,他畢竟是底蘊實力極強雄厚的聖宇界出身,再加上強大的特殊玄功,硬是甩下一衆神靈境七級甚至八級的強者,跨入封神之戰。
也是這時,宙天塔中響起了封神之戰還剩最後一個名額的宙天之音。
這個宙天之音毫無疑問狠狠的刺激着所有玄者的神經,讓戰況更是激烈數倍,他們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步步搏命。
死亡的人數頓時倍增,但亦有實力強者一路浴血,搏命而上。
終於,又有人登上了第二百九十九層,而且,幾乎是六個人同時登上。
第二百九十九層無疑是最艱難兇險的一層,鎮守的玄獸玄影太多,最好,或者說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逐個擊破,一旦引觸所有玄獸玄影的警覺羣起攻之,可以說除非擁有東域四神子這等層面的實力,否則必死無疑。
進入第二百九十九層的六名玄者雖都心中焦急,但不得不極爲小心謹慎,過去許久,六人之中已是兩人斃命,其他四人的進度都是堪堪不到一半,而且各種險象環生。
而就在這時,另一個影像,又一個人接近第二百九十九層的入口,他一身染血,就連整張面孔都被鮮血糊上,無法看清長相,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無比的廝殺。
踏進第二百九十九層後,他沒有經過任何的調整調息,竟是直接一撲而上,如瘋了一般衝向前去。
這個動作,無疑讓衆人爲之皺眉。
“這傢伙……找死!”
“雖說只能拼命一博……但他這不是白送嗎!”
“唉,年輕人啊,就是容易失智魯莽。”
他的舉動,毫無疑問直接驚動所有玄獸玄影,頓時咆哮四起,玄影疾掠,數十道可怕的氣息同時將他鎖定,在任何人看來,這已是直接判了他的死局。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聲嘶吼之淒厲,竟是壓過了所有玄獸的咆哮,讓封神臺的觀戰者都悚然一驚,就連雲澈也快速轉頭,看向嘶叫聲的來源。
一個頭發、面孔、全身都被鮮血染滿的人,像是一頭絕望的野獸,撲向迎面而來的玄獸羣,隨之,一道血光炸開,整個影像都被赤血糊上……
血色的人影所有的玄氣瘋了一般的涌動,竟完全不留一絲的護身玄力,手中一把七寸長的奇形短刃,精準無比的切斷着一隻又只玄獸的命脈,而他的身體亦連受重創……卻如釘死的磐石一般,不肯倒下。
噗!!
他的右胸和右腿被兩根冰刺同時貫穿。
左臂,被兩道強橫的力量狠狠鎖住……他卻沒有去掙脫,而是迎着前方玄獸一刃刺去。
一聲讓人心悸的裂帛聲中,他的左臂被生生撕下,灑下一片血雨,同一個剎那,一道染血的刃光兇狠無比的貫穿三隻玄獸……
沒有發出任何的慘叫聲,甚至沒有去看一眼缺少了手臂的肩膀,他灑着血,像一個從地獄血池中爬出來的瘋子,衝向了剩下的玄獸和玄影。
封神臺上,縱然那些經歷過無數風雨的絕世強者,也無不深深動容。
“這小子……是誰?我怎麼毫無印象?”
“不知道,嘶……小小年紀,居然能狠到這種程度,着實駭人。”
“可以肯定,他不是出身上位星界的人。”
………………
在衆人持續駭然的注目之下,他身邊最後一個玄獸也在哀聲中倒下。
噗通……
他重重的跪了下去,然後又重重的趴倒在地上。
他沒有了左臂,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那觸目驚心的鮮血,讓人無法不懷疑是不是已經把全身的血液流乾。
向着宙天塔第三百層的入口,他一點一點的挪動着,每一次殘臂的擡起,都無比的艱難,並帶着巨大的痛苦。
雲澈緊皺眉頭,臉上動容……上一刻還強殺神靈玄獸,下一刻,便連站立都無法做到。無法想象,他剛纔是用什麼在戰鬥……
從他的身上,他隱約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終於,他挪到了通往第三百層的入口,又艱難爬到了玄陣之前,他的身後,是一道觸目驚心的長長血痕。
錚!!
封神臺的光幕之中,一個人影走了出來。他的出現,引來了所有人的齊齊注目。
這是一個身材中等的男子,能入玄神大會,年紀自然不大,但臉上卻刻滿着滄桑。最爲醒目的,是他一頭白色的頭髮……異樣的慘白色,如命若殘燭的老人。
玄力氣息……神靈境六級。
勝過一衆玄力在自己之上的強者,奪得了最後一個進入封神之戰的資格,本該是欣喜若狂,但,他的面孔卻是無比的僵硬淡漠,別說欣喜,根本連一丁點的感情波動都沒有。
走出光幕的他一言不發,也沒有去看任何人,尤其一雙眼睛,冷淡的像是一頭沒有人類感情的孤狼。
“這個人好可怕,簡直像瘋子一樣,看樣子應該是經歷過什麼……額?雲兄弟?”火破雲說完,卻發現雲澈竟是一臉呆愣,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這個人……雲澈心中波瀾驟起。這個白髮男子的眼神,深深的觸動了雲澈的心魂。因爲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在滄雲大陸,失去了師父,又失去了苓兒後的他。
對世間一切再無眷戀,唯有無窮無盡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