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屋內才傳出一個怯生生的女孩兒聲音。
冷月秀眉微皺,他們已經在門前耽誤幾分鐘了,一柄閃爍着寒光的匕首出現在手中,她決定換一種交涉方式。
陸晨見狀,抓住了對方的手,沒有讓那嚇人的兇器暴露在門對面那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面前。
他眼神示意,意思是交給我。
然後湊近貓眼,露出和善的笑容,“小妹妹,別害怕,我們不是什麼壞人。”
“哇——”
一聲尖叫驚呼,門內的女孩兒又是一陣撒丫子狂奔,似乎一不小心又撞到了腳趾,痛的大喊。
陸晨:……
冷月的嘴角撇了撇,沒有說話,但還是暴露了自身少許的意思。
我們應該有數的。
咔嚓——
陸晨擰動門把手,文明的打開了門。
哦,裏面的鎖芯,他會讓當地的教會去安排人換的。
進入屋子,各種廉價的紡織物堆積,而陸晨他們也終於看清了這裏主人的全貌。
那是個大約十二三歲的褐發女孩兒,大概接近一米六,身形瘦弱,臉上帶着些小雀斑,五官也有些粗糙,一看就是生活貧苦的姑娘。
此時這個女孩兒穿着破爛的棉布衣服,正靠在房間盡頭的牆邊,坐在那抱着自己赤果的腳,痛的只吸冷氣。
但當她見到那可怕的大哥哥破門而入後,嚇得更是六神無主,大聲喊叫。
冷月見陸晨皺了皺眉,身形閃動,來到女孩兒身前,半壓低身形,一手攥住了女孩兒的嘴,淡淡道:“不許叫。”
陸晨有些懷疑冷月平時在任務世界中的通關方式,他剛剛只是感到尷尬,怕女孩兒的叫聲吸引來這片區域的其他人,引起不好的誤會。
女孩兒果真停止了掙扎和尖叫,因爲她看到這個比自己還矮一些的姐姐另一隻手中拿着寒光澈澈的匕首。
當冷月鬆開女孩兒的嘴,女孩兒眼角留着淚,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得,可憐巴巴的道:“我們家裏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這是把陸晨兩人當成入室搶劫的土匪了。
陸晨從胸前的內口袋中取出一張皮質的證件,展開給女孩兒看,“露易絲.梅塞爾是吧,我們是晨擁教會特派來處理你們家事件的。”
女孩兒睜大眼睛,看到陸晨證件上的介紹,這真的是一名神父,可她其實一直不理解,教會爲什麼還要派神父來,爲自己的哥哥禱告,送其往生嗎?
晨擁教會,什麼時候這麼關愛我們貧民了?
“冷月,把東西收起來,我們是文明人。”
陸晨提醒道,冷月那柄加8的神話主武,着實對一個平凡的女孩兒太過有威懾力。
他俯下身子,將露易絲拉起身,帶着生機的靈氣撫過對方的腳趾,將女孩兒的撞傷治癒。
露易絲驚訝的看着自己原本紅彤彤腫脹的腳趾,竟然復原了,而且早前的一些凍傷,也都消失了,變成了白皙的小腳丫。
“晨擁女神在上,一點小小的神蹟。”
陸晨笑道。
然而見陸晨笑起來,露易絲又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她總覺得這個大哥哥要喫人。
“哥哥姐姐……你們真的,是教會的人嗎?”
露易絲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證。
“沒錯,我們這次來一方面是慰問,另一方面則是爲了調查,查出你哥哥克林.梅塞爾的死因。”
陸晨看着露易絲眼中深藏的畏懼,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他以前可是很討小孩子喜歡的。
在最初的世界,鄉村裏的孩子總愛圍着自己轉,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哥哥……他……他……我不相信他會自殺。”
提起兄長的事,露易絲眼中的悲傷蓋過了恐懼,她只有那麼一個哥哥相依爲命,而如今只剩她自己了。
“我們正是爲查清此事而來,很抱歉引起你不好的回憶,但能帶我們去你哥哥的房間看看嗎?”
陸晨語氣盡量溫和,想要讓這個女孩兒放鬆些。
當地的晨擁教會已經查過一次,並記錄了資料,但陸晨和冷月認爲應該來看看現場。
“那……好吧,你們跟我來……”
露易絲說話聲音很小,這是自卑的表現,不單單是因爲畏懼陸晨和冷月。
這間房子不大,一共也就五十多平,除卻盥洗室外,有兩個小房間,梅塞爾一家一共就只有兩人。
露易絲打開陸晨右手邊的那扇門,“這就是我哥哥的房間,我……我……我不敢看,就不進去了。”
房門一開啓,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迪菲亞當地的教會,並沒有處理清洗現場,就是爲了更高級別的守夜人來調查。
這裏的晨擁教會,並沒有高危級守夜人坐鎮,或者說原本有一名,但在去年殉職了。
高危級守夜人通常直接受命於省區教會,但並不一定居住在省區,在省內各地遊走,隨時接受調遣。
陸晨和冷月走入房間,這處臥室大概有十幾平米,比陸晨原先和陸琳居住的那間小屋子要大一些。
牆壁上貼滿了報紙,應該是爲了遮掩牆壁上的裂縫,一張木頭搭建的牀鋪,一張不太平穩的桌子,以及房間正中央那張沾滿了血跡的凳子,就是這處房間全部的傢俱了。
陰冷的、詭異的氣息在房間內瀰漫,到處都是血跡。
按照情報記錄,克林.梅塞爾,是在自己的房間內,用一根削尖的木刺,把割開了身體的數處靜脈,並挖出了自己的雙眼。
而最終至死的原因,根據法醫判斷,是窒息死。
他坐在這張凳子上,把自己掐死了。
沒有藉助繩索工具和機關,違反常理的,用雙手將自己掐死。
陸晨回頭看了眼蹲坐在牆角的露易絲,她是一第一發現者,可想而知,這種事給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帶來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谷</span>尤其死者還是她的親哥哥,將她撫養長大,照顧了多年的親哥哥。
陸晨在現場排查,轉了一圈,感覺那股詭祕的氣息自臥室的窗外延伸出去,隨後就斷掉了。
果然,不會那麼容易,否則當地的教會早就找到那本筆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