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代表着怎樣的意義。
秋清硯是公主的第一個孩子,是太子昐着長大的,是皇后親自取的名。
非清即白,也是兄長對公主的孩子的期望。
已近深夜,冬雪漫漫,除卻江承澤這個假神,四周空寥,燭色印在公主的臉側,將公主的情緒一併漫漶。
那夜在宴上,醉酒的公主攜着秋清硯回府,公主已然失德。
瑤言止不住。
不久,太子作了主,將公主口頭定下親事退了,逼秋清硯入贅公主府。
秋清硯入贅後沒二年,皇后失寵,皇帝暴斃,太子在一片清君側的亂軍中登基。
皇城風雨飄搖,早無一處安身處,公主和皇后的安穩,全靠太子一人撐着,護着。
公主神思彷彿回到了兵變那一夜,她看見那在一片腥風血雨中朝自己走過來的兄長。
江承澤不動聲色地看着公主的反應,開口問道,“我觀殿下印堂發黑,不知手上有無怨魂。”
現實的冷風將公主吹醒,公主良久不言語,只是輕笑出聲,“有,很多。
但是過了這麼久的,我能清清楚楚記得起的,只有姜氏。”
“姜氏?”
“嗯。”公主淡淡應了一聲,神情彷彿若有所思。
“我親眼看見她偷人,我沒有害她。”
“我當時,並沒有向兄長告知此事。”
“我也知曉,沒能這麼巧,這等辛祕事恰好被我撞見。”
“可後來我聽說,姜氏是被兄長賜死的。”
“可是我究竟是不知道,兄長有無愛過姜氏,姜氏又有無把心放在兄長身上。”
“當時我去見姜氏時,消瘦的不成樣子,話也很少。”
“我猜測是要出事的。”
“我聽人說過,姜氏她是被冤枉的,可兄長從來都不冤枉人。”
“姜氏怨魂不散,害了兄長,回頭,又來害我的孩子。”
“姜氏的確該死,可我們到底虧欠了她。
在我們這些人當中,只有她是真的無辜的。”
“所以,殿下懷疑姜氏怨魂不散,害了你的孩子。”江承澤問公主。
公主的第一個孩子岀生時,太子還健在,公主在秋府說一不二,秋府幾乎都是公主的人,公主實在想不岀鐵桶似的秋府下,有誰能害她腹中的胎兒。
太醫也說,公主腹中的胎兒很健康,可孩子還有一岀似斷了氣,古怪的是,須臾,孩子的呼吸卻又回來了,似是枯木逢春。
公主當時曾疑心什麼,可是還是不了了之。
後來,公主把許多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可她的孩子還是沒有活過三歲。
秋清硯,也是公主最後一個孩子。
“鬼怪不能成事。”公主只是如是說道。“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這世人偏偏是要偏信的。”
嬌嬌看着公主這般清淺的話語,平靜的語氣,到底不知此時的公主心中藏着怎麼樣的驚濤駭浪,可不管怎樣,江承澤的記憶中的公主,她還是清醒的,同秋清硯的記憶中的公主,判若兩人。
能把好好的一個人逼成一個殺人的瘋子,嬌嬌倒是很好奇,此後的十幾年,公主究竟是經歷了什麼。
“若公主有猜測,不妨直說。”江承澤輕聲道。“若能知道孩子的死因,也有利於它的復生。”
“秋家是捉妖世家。”公主喃喃自語,“所以啊,孩子在秋家出事,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緣由啊。”
孩子是公主的最後一個孩子,卻不是他秋則然最後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