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分開走?”姜夏摸着下巴,提議道。
秦天第一個舉手:“那我肯定去廣場那邊!那邊滑板我還沒玩夠呢!”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地否決,“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打賭是怎麼輸給我的嗎?老老實實給我拎包吧。”
秦天於是瞬間從支棱的向日葵變成了迎風搖曳的蔫草。
阮梨眨眨眼睛,指了指徐聞又指了指自己,“那……還剩下咱倆,要一起嗎?”
徐聞點點頭:“好。”
“我想去逛小攤,你呢?”
“都行。”
商量了一會,四個人兵分兩路。
姜夏擺擺手,拖着不情不願的秦天往商業街走,阮梨轉過身,和徐聞並肩朝着小喫攤進發。
她來的早,已經和姜夏他們喫過一輪了,暫時也撐不開肚子,就隨便買了點刨冰端着喫,邊走邊瞎掰着給徐聞介紹。
“這家的烤魷魚很焦,不過夠大,我以前嘗過,感覺味道一般般。但老闆娘人很好,經常買三串再送一串。”
“前面那個臭豆腐就不怎麼樣了,又酸又鹹,聞着臭喫着也不香,我已經踩過雷了,你可千萬別再買!”
“還有兩家很特別的烤麪筋,在最東邊。他們的攤位靠的很近,本來應該是競爭對手,不打起來就不錯了,結果整天和和氣氣的,還拉着自家的顧客宣傳對家的店,大家都覺得很神奇,還有專門跑過去買麪筋看他們的。”
徐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沒怎麼來過這邊,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發生在城市裏的小故事。
兩個人並肩走着,小喫街人潮洶涌,順逆行穿梭,兩個人本來還刻意保持着一段距離,結果在這人來人往摩肩擦踵中,爲數不多的距離也消弭於無形。
阮梨端着刨冰的胳膊無意間蹭到了徐聞身上,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她摳縮着刨冰盒,手足無措,有點尷尬。
“哇——老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長大後真的能嫁給小智嗎?”
把她從尷尬中解救出來的是小女孩脆生生的驚歎聲。
她看過去,不遠處站着一個小姑娘,頭頂着小黃鴨帽子,身旁還牽着一個帶小青蛙帽子的男孩。
小男孩大聲反駁着:“我不要!我纔不會娶你這個母老虎!”
“你!媽媽——”小女孩臉憋得通紅,眼淚汪汪的,甩開他的手跑向遠方,撲進一位女性的懷裏。
小男孩在原地懵懵地站了一會,反應過來後也啪嗒啪嗒追了上去。
看着這一幕,她不禁嘖嘖稱奇。
“青梅竹馬原來是這樣的嗎?這麼小的年紀都開始談婚論嫁了。”
徐聞偏了偏頭,注意到旁邊引發這件事的禍因起源——正坐在小板凳上的老爺爺。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悠哉悠哉地捋着鬍子。
他只有一個人,卻佔着一個很大的攤位,身前豎着一小塊木板。木板上寫着毛筆字,頗有仙風道骨之意,筆走龍蛇自成一派,簡潔明瞭:算卦。
阮梨順着他的視線,也注意到了那邊,好奇地望了望:“算命先生?之前還沒有的,要不要過去看看?”
他搖搖頭:“唯物——”
她慫恿着:“管他唯物還是唯心的,算一算又不能怎麼樣,只聽好的不就行了。”
她總覺得這些自古流傳下來的東西,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玄學之處的,就算說得不準,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也是挺好的。正好徐聞今天像是有什麼心事,說不定還能幫上點忙。
徐聞拗不過她,或許也是因爲自己同樣抱有一絲隱祕的好奇,他最終還是走到了算命攤上。
算命先生頭髮花白梳在腦後,穿着一身道士服鬆鬆垮垮,皺皺巴巴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黑色小圓眼睛,幸虧精神矍鑠,纔不至於整個人像一把瘦弱的老骨頭。
見徐聞在攤前坐好,他才慢悠悠地摘下嘴邊的旱菸,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個八字命盤,周身自帶一種玄而又玄的氣場,老神在在地開口。
“小友想來算些什麼?”
徐聞猶豫了一下:“隨便算算吧。”
他無意間對上算命先生的眼睛,只覺得忽而渾濁忽而犀利,看不出深淺。
先生低下頭,挪了挪手中的命盤:“那敢問小友的四柱八字是?”
“四柱八字?”
“就是出生年月日時。”
“時不清楚,”徐聞皺了皺眉,“年月日是2000年2月3日。”
阮梨在身旁,暗暗地把這個日子記了下來。
先生捋了捋鬍子:“這樣啊,小友且待老朽算一算。”
他掐着手指,嘴中不斷地嘟囔着什麼,時不時撥弄一下懷中的八字命盤,越來越有坑蒙拐騙的樣子了。
等了好一會,老先生才擡起頭來,用算卦人特有的語氣感慨道:“小友,你八字偏弱啊。”
阮梨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是爲了開導徐聞才把他領過來的,這要是起到反作用那可就壞了。
徐聞注意到她的不安,衝她安撫性地搖了搖頭。
“怎麼講?”他問。
“小友屬兔,爲城頭土命。丑月辛金,則取土爲用神,火爲喜神。命格偏印格。”
“辛日干生丑月,處養地,不得令,土凍金寒。天干偏財透出,不得令,地支有強根而旺。天干偏印透出,不得令,雖地支有強根,冬土不太旺。天干七殺透出,在丑月不得令,且地支無強根,七殺無力啊。”
老先生神神叨叨的,對着命盤講得是有板有眼。
徐聞和阮梨聽得半通不通,動用了自己畢生的文言文功底去理解也沒全部明白。
算命先生自己講得口乾舌燥:“反吟伏吟淚淋淋,不傷自己損他人。有些年份與小友關係匪淺,與八字天剋地衝或天合地合或爲反吟伏吟,總而言之,多多注意吧。”
阮梨眨巴着眼,倒是把最後一句話聽懂了。
“老先生,您能說說到底是哪些年份嗎?”
“這位小友給的八字不全,老朽算的也就不那麼精確。”他捋着鬍子沉吟了一會,“大抵十六七八歲,此年衝太歲。”
“吉象是流年遇文昌,一般對考學有利,可能有評獎、參軍等由人際帶來的好事;兇象爲流年與日柱天剋地衝,這一年命裏可能會有大的變動,注意自己或六親有病災,一般容易損傷衝至六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