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親手把完美的一頁從雕版上印刷出來,每一個步驟都刻意放慢速度,成品讓薛掌櫃都驚呆了。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薛掌櫃嘖嘖稱奇,他自認此事夠他驚歎很久,
“王兄真是大才啊!這個法子簡直是鬼斧神功啊……我以前怎麼沒想到?”
“……”
王騰無語,泱泱華夏傳承了幾百年纔想出這個法子,這麼輕易讓你想到了那豈不是太不值錢了?
“而且,這個字體,也太精煉優美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字體,敢問王兄這是什麼字體?”
薛掌櫃看着一行一行工整細緻的宋體字,眼中浮現驚豔之色。
畢竟這可是連宋徽宗都歎爲觀止的字體,雖然是秦檜那個千古大奸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創作而成。
但不得不否認其藝術價值,放在任何世界,都是會符合大衆的審美觀念的。
畢竟漢字本來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字,比國外那些亂七八糟的鬼畫符賞心悅目多了,再加上藝術加工,完全秒殺。
天朝文化世界第一,不接受任何反駁。
“哦,這是我爲了工匠更便於雕刻,所以自創的一個字體,應該看得懂吧。”
王騰非常厚顏無恥恬不知恥的把明朝書法家以及宋徽宗和秦檜的心血據爲己有。
“你,你自創的!?”
薛掌櫃大驚失色。
“不錯。”
王騰點頭,有些靦腆與謙虛地道,“寫的不好,薛兄見笑了……”
“王兄帶給我的驚喜真是太多了……”
薛掌櫃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當世文豪,我不見他人,只服天秀!”
“一枝獨秀。”
王騰擠擠眼,補充道。
“對!”
薛掌櫃恍然大悟道,“就是這個詞,一枝獨秀!”
“王兄,那我便成這種字體爲秀體如何?”
薛掌櫃這樣提議。
“不不不,太秀了吧……秀兒這個名字本來就讓我承受了無盡的尷尬……”
“那……我看,還是稱之爲王騰體吧。”
薛掌櫃想了想,索性用王騰的全名命名。
就這樣,在後世被廣泛運用數千年的宋體,以王騰體爲名,首次出現在了大洪天下,並且是以印刷體面世。
“王兄,這樣,這些雕版,我一萬五千兩向你購買,你看可好?”
薛掌櫃沉吟了片刻後,這樣說道。
一萬五千兩?
這特麼……王騰都被這個數字驚呆了。
倒不是說一萬五千兩有多驚人,關鍵是他驚訝於薛掌櫃竟然捨得讓這麼一大部分的利。
其實知道抄書匠價格的王騰算過,一冊六萬字的《西遊記》,成本就得1800文錢,相當於1兩銀子800文錢,一萬冊就是一萬八千兩銀子,算薛掌櫃一本賺500文錢,按2兩銀子300文錢出給下家也就是鄭老,那就是兩萬三千兩銀子到兩萬五千兩銀子,除開成本薛掌櫃這一趟本可以賺五千兩到七千兩。
而自己發明的雕版印刷,直接性替他省掉了一萬八千兩的成本,按理說這些錢他本來是純賺的,卻願意分這麼大一部分,也就是一萬五千兩給王騰,自己少賺一大半……
這樣的商人,王騰不得不肅然起敬。
“會不會太多了?”
王騰都不好意思拿這麼多,本來也只是發明出來感謝回饋薛掌櫃的,弄到頭來卻變成了互惠互利了,自己還是平白賺了這些錢。
賺的是鄭老的錢。
“不,王兄,一點都不多,你把這個技術第一時間交給我,而不是鄭老,這份情,遠遠不是這一萬多兩銀子可以比擬的。”
薛掌櫃認真地一作揖,此時此刻,他彷彿完全沒有一絲醉意,清醒的很,“請受薛某一拜!”
說着,他一撇裙襬,就單膝跪了下來。
“誒,薛兄這又是何必!”
王騰連忙扶起他,畢竟跪得那麼重,悶響都傳出來了,對地板不好。
“薛兄在我困頓無路的時候伸出援手收留於我,讓我解了燃眉之急,又於我有知遇之恩,我自然有事第一時間想到薛兄你啊。”
王騰誠摯地道。
“好,好!王兄此話,薛某銘記於心!”
薛掌櫃感動得不行,死死握着王騰的手,“我的確沒看錯人!”
這一刻,他不知有多慶幸自己當初一念之仁,收留了王騰這號池中飛龍。
而且,王騰的回報,遠遠他的出乎意料。
先是送了他一萬冊《西遊記》這麼大的一個訂單。
再是送了他現成的雕版,這可是一項能決定整個書行行業命運的發明啊。
居然把攪動整個大洪王朝的棍棒交在自己手裏,這根本不是價錢能夠衡量的。
其實王騰發明這個東西,本可以直接交給鄭老,讓鄭老節省一大筆成本,以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但那樣就會讓大量像契典書行這樣的抄書作坊因爲沒有訂單而關門,其中自然包括薛掌櫃的契典書行。
所以王騰把這項技術送到他這裏來,不但是讓他賺了一大筆錢,更是保全了他的契典書行啊!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纔是大恩大德。
然而從王騰的角度來說,按順位報恩,薛掌櫃也應當是頭號。
若非他收留自己,併爲他提供平臺和跳板,使他鯉魚躍龍門,一舉成爲一方權貴。
這份大恩大德也無論如何不能不報。
毫不誇張地說,他今天的成功離不開薛掌櫃,他第一個要報答的也是薛掌櫃而非鄭老。
沒有薛掌櫃,就沒有他。
讓他因爲報答鄭老而砸了薛掌櫃飯碗這種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薛掌櫃也是個聰明人,又豈非不懂這裏頭的這麼多門道,故而心中無比感激與感動。
最終,王騰也是欣然接受了這筆報酬,成本三十幾兩銀子,最終卻獲利一萬五千兩銀子,有什麼買**這更暴利?
“像這樣,只需要多做幾份雕版,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