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先生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他緩緩地將目光挪開。
視線觸及到的是掛在牆上的一個超大的顯示屏。
屏幕里正在循環播放的,是這些日子顧兮兮在城堡外面與僕人嬉戲打鬧互動的場景。
她似乎很喜歡白色,時常穿着白色的長裙。
頭頂上還戴着一頂紗帽,笑得非常的開心。
她似乎也很喜歡那一片紫羅蘭的花海,時常會在裏面散步。
有時候海風吹起,她裙襬飛揚,會她嬌笑着伸手按住帽檐。
等到海風稍稍弱一些的時候,她便走到了海岸的邊上,張開雙臂看着遠方,嘴裏似乎在喃喃低語着什麼。
此刻她的目光十分溫柔,帶着幾分期盼,那樣子就彷彿在等着自己最心愛的人。
那個場景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溫暖。
還有那張臉精緻而絕美,與記憶中那張年輕的面孔逐漸重疊,遙遠的往事彷彿歷歷在目。
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了過往的一些美好,無名先生的嘴角竟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容。
靳先生甚至以爲自己眼花了。
畢竟他跟在主人身旁這麼多年,兩個人有九成的時間是通過視頻聯絡。
但在這麼多年時間的相處裏面,他還是頭一回看到無名先生展露笑顏。
他似乎很久沒有笑過了,所以笑起來表情有些僵硬。
“你做得很好。”
無名先生突然開口讚了靳先生一句。
畢竟讓顧兮兮一個人呆在那樣的孤島上,還能夠讓她露出這般溫柔的笑容,實屬不意。
靳先生一聽到這句話,有些慌張的低下了頭。
他跟在這位主人身旁這麼多年,卻依舊對他的背景一無所知。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個男人的實力非常恐怖,背景也絕不一般。
他對這位神祕的主人充滿了敬畏。
要知道,自己在他身邊跟了二十多年,一直就是兢兢業業,對他的命令從不敢忤逆。
他辦的事不說是十全十美,但至少沒有什麼瑕疵。
可這一次還是無名先生第一次這樣直白的稱讚他。
一時間,竟讓他覺得無比惶恐。
而另一頭,無名先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將視頻給掐斷了。
直到眼前的屏幕徹底的黑了下去,靳先生這才誠惶誠恐地擡起頭來,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心中多少有些鬱悶,明明跟在主子身邊都已經二十多年,可每一次跟他對話,心中還是會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也許是因爲他身份特殊,也許是因爲他手上曾經沾過太多的鮮血。
又或者他的骨子裏原本就充斥着一種嗜血的冷漠和疏離。
所以不管是跟隨了他多久的手下,也沒有辦法完全靠近他。
靳先生莫名的嘆了一口氣,不過他轉瞬之間就想到了顧兮兮。
說不定這一次顧兮兮的出現,或許會讓事情出現轉機呢?
與此同時,在洛杉磯的那棟華麗的古堡別墅裏面。
伴隨着一聲急促無比的剎車聲,一輛淺灰色的超跑直接開進了停車場。
厲司景穿着一套菸灰色的休閒套裝,長腿一跨,直接從跑車裏面走了出來。
他將臉上的那一副墨鏡摘了下來,匆匆的進了大廳。
“厲大少,好消息,剛纔三少已經查到有關兮兮的線索了!”
厲司景臉上的表情一頓。
他回頭,視線朝着落地窗陽臺那邊看了過去。
墨錦城正站在那兒,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在面前的手提電腦的屏幕上。
坐在他旁邊的正是花蓮城,很顯然,他們兩個的線索就在電腦上。
厲司景眯了眯眼睛,飛快的走了過去。
匆匆掃了一眼電子屏幕,他突然笑了:
“看樣子你們也查到這個線索了?”
杜薇薇臉上的表情一愣:
“你匆匆的趕過來,難不成也是因爲這個?”
墨錦城修長骨節分明的指尖在鍵盤上輕輕一敲,電腦屏幕裏的畫面瞬間停住。
那裏顯示的是一個濱海的港口。
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裏,有小半張東方面孔被墨錦城截圖放大。
雖然很模糊,但是厲司景還是一眼就將那人認出了出來,就是顧兮兮!
她被人放置在輪椅上,正處於昏睡的狀態。
而推着她的是兩個身材十分魁梧的黑人。
在黑人的身後,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東方中年男子。
那個男人表情謹慎,眼神無比的凌厲。
視頻的截圖顯示,他恰好轉過頭來,與右側高塔上的一個攝像頭有瞬間的對視。
也多虧有了他這一瞬間的回頭,讓監控準確無誤的拍到了他的大半張臉。
墨錦城扭頭看向了厲司景:
“你認識這個人嗎?”
厲司景搖了搖頭:
“我這些年一直在米蘭,能夠接觸的東方面孔少之又少,所以但凡是我碰到過的,就一定會有印象,這個男人從未見過。”
一直就坐在旁邊的墨錦安也沉思了起來:
“在我的印象中,我認識的人裏面好像也沒有這個人。”
墨鏡錦城在寂寞了片刻之後又說道:
“你說這個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放出你父親假消息的那個人?特意支開你,纔好趁機擄走顧兮兮。”
厲司景現在手頭並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對於這個推測不予置評。
他反而是岔開了話題:
“這是M國最大的沿海港口,你們覺得他們會把顧兮兮帶到哪裏去?”
“我已經調查過了,那天從港口出發的船隻有上百條航線,光是私人的船隻就有將近二百艘,沒有辦法查詢到船主背景的也有三十艘。”
聽到這話後,厲司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兮兮極有可能在那三十艘船裏面。”
墨錦城點點頭,他也是如此考慮的:
“我會讓陸行將這三十艘船的路線全部都調出來,即便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會把這件事背後的主謀給揪出來!”
陸行將手底下的人分作三十個小分隊,用最笨的方法將他們記載下的每一條航線都重新走一遍。
一路上各種摸排調查,或多或少總是能夠查到一些線索的。
“辦法雖然顯得笨了一點,但總比在這裏坐以待斃的要好。”
厲司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
“不過我今天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