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十分鐘之後,宴會廳二樓的會客室裏。
顧兮兮將身上的禮服羣整理好了之後,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着無名先生的出現。
兩分鐘之後,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玻璃大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無名先生此刻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裝出現在了顧兮兮的面前。
他雙腿優雅的交疊,安靜無比的坐在她對面:
“聽說你要見我?”
顧兮兮點點頭。
此刻的她看上去非常的安靜和優雅,高貴的就像是一隻貓。
她目光沉着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好長的沉默之後突然開口:
“無名先生,你想要我參加晚宴,至少得告訴我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吧?否則的話我怎麼跟你做交易,又怎麼能讓你如願以償?萬一我在宴會上我說了什麼出格的話,豈不是會破壞你的計劃?”
無名先生眉頭微微一皺:
“你要跟我做交易?”
說到這裏,他突然低低的笑了: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被我軟禁着的,你的哥哥還有你孩子的父親都在我手裏捏着,你覺得你還有什麼籌碼跟我交易嗎?”
如果換做其他人,在面對無名先生如此強勢的壓迫之下,恐怕早已經自亂陣腳了。
但顧兮兮很顯然並不是一般人。
此刻頂着無名先生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壓迫感,她臉色沒有變,只是聲音淡淡的說到:
“我敢跟你說這些話,就證明我當然是有籌碼的。”
無名先生一聽這話,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很感興趣:
“好吧,那讓我看看你的籌碼。”
顧兮兮淡淡一笑:
“我就是籌碼。”
無名先生眉頭微微一皺。
他一擡眸就看到顧兮兮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從旁邊的桌子上面摸過來一個菸灰缸,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無名先生明顯沒有料到顧兮兮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向來就鎮定無比,對什麼事情都一貫掌控的他目光沉了下去:
“你想幹什麼?”
顧兮兮用力的攥緊那個菸灰缸,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無比的決絕:
“雖然你一直就不肯說把我擄過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你覺得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抵抗了嗎?你有強迫別人的權利,但是我也有拒絕被人威脅的權利,我現在要你立刻放了墨錦城和厲司景!”
聽到顧兮兮這番話之後,無名先生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陰鷙,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冷酷: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從來就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威脅?”
顧兮兮似乎壓根就沒有給他周旋的餘地。
就在無名先生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她直接拿起菸灰缸朝着自己的腹部砸過去。
“砰”一聲悶響之後,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痛苦,連帶着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無名先生看到這一步,臉色陡然大變。
他一個箭步衝到了顧兮兮的身邊,一把將她攙扶住,聲音無比嚴厲:
“你瘋了嗎?”
顧兮兮只覺得肚子一陣劇痛,那慘白的小臉上疼得冷汗直冒。
可即便如此,他的右手依舊死死地扣着菸灰缸,用力咬着牙根,目光篤定的看向無名先生:“我要你立刻放了他們!”
“好,我答應你!”
無名先生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怒吼出聲:
“來人,馬上放了墨錦城和厲司景,他們要去哪兒就去哪,誰都不許攔着!”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顧兮兮原本緊緊繃住的身體猛然一鬆。
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全身發抖,連帶着牙齒都在打顫。
無名先生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立刻就朝着外面衝了過去:
“醫生,馬上把醫生叫過來!”
顧兮兮被無名先生這樣抱着,她迷迷糊糊的擡起頭看着他,語氣遲鈍:
“我不明白......”
無名先生此刻分明就對顧兮兮的情況十分擔心和緊張。
顧兮兮不能理解的就是,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緊張自己,可爲什麼又要軟禁自己呢?
腹部傳來的陣陣痛感,讓她全身都開始抖動不停。
眼皮越來越重,最後撐不住,整個人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昏迷之前,顧兮兮滿腦子裏面就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怎麼回事呀?剛纔那一下我明明就是砸在我的胯骨之上的,爲什麼肚子會這麼痛啊?
不同於前廳那一片粉飾太平,熱鬧輝煌的模樣,此刻在顧兮兮的房間裏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快點準備消毒水,把所有的手術工具全部都送進來!”
“醫生過來了,大家馬上讓一下!讓一下!”
在顧兮兮的房間,有兩個醫師不停地進出,負責在外面等候的女傭將一切準備工作做好。
這段時間,爲了保障顧兮兮的身體安全,所以靳先生是先請了兩名婦科醫師一直在海島上面守着。
但凡是顧兮兮有半點不舒服,他們總能在第一時間解決。
剛剛顧兮兮用菸灰缸砸了自己的肚子,只怕是傷到肚子裏的孩子了。
無名先生一直就站在房間的門口,看着女傭們匆匆進入,然後匆匆出來,那張臉陰沉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
那兩個非常有名的婦科醫生一前一後的進去了。
在經過簡短的判斷之後就有了結論。
顧兮兮應該是動了胎氣,這會兒要生產了。
要生孩子了?
這句話這個場景在二十多年前,無名先生也曾經經歷過一次。
現如今就彷彿是時間倒轉,再一次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一想到剛纔顧兮兮疼的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的模樣,還有她裙子上沾染着的血水。
素來就冷靜自持的無名先生這會兒大腦裏也是一片空白。
他就這麼僵直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靳先生也是滿頭大汗的走了過來:
“無名先生,顧小姐她要生了。”
“我知道。”
無名先生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僵硬無比,完全就不像是最初那一副冷漠狂肆的模樣。
靳先生多看了他一眼,就發現他表情僵硬,額頭上青筋鼓起,手臂繃直,明顯就是緊張過頭了。
於是他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先生,屬下的意思是,需不需要現在通知墨少他們,畢竟我想顧小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們陪在身邊。”